《纠缠》围绕遗产纠纷展开故事,称财产概念给中国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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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讯 (记者姜妍 实习生吴月)《牛鬼蛇神》之后马原再次交出新的长篇小说——《纠缠》,小说将刊登在下一期的《十月》杂志上。这部新作的叙事,马原综合了一些畅销书的方式,内容涉及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
宁肯:马原新小说综合了畅销书手法
《十月》主编宁肯说,《纠缠》是一部围绕主人公父亲遗产纠纷,延展出各种故事的小说,其内核是温暖的、充满人情味,而“纠缠”成为小说的主题。他认为这部小说综合了畅销书和纯文学两种概念,在不断缠绕中,体会其中意味。“马原曾经认为先锋文学读者太少,很羡慕大仲马可以有那么多读者,这一次他综合了一些畅销书的叙述方式,我认为他的尝试还算成功。”
宁肯说,目前中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化小说,马原新作涉及了城市生活的许多方面,机场、保险公司、法律条文等等,而他对这些内容的调动能力也不错,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而“纠缠”的概念也是人类面对的普遍状态,人们无时无刻不处于纠缠中,这是一个有时代性的主题。
马原:财产概念给许多国人带来无尽麻烦
马原说他选择以父亲去世、遗产分配作为故事背景是因为中国今天的麻烦有很多来源于正在变化的这个时代。“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二三十年前,中国几乎是个没有财产的社会。今天很多麻烦、很多纠缠事实上都来源于这个变化,中国社会正在从没有财产概念的时代走进有财产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或大或小的个人财产的概念,这些财产概念给我身边的诸多中国人带来了无尽的麻烦、纠缠。”在写作时,他有意选择了一个中产社会偏富裕的家庭,因为这个阶层与财产的纠缠会更多。
这种主人公不断遭遇麻烦处于无数纠缠的状态,马原说他在卡夫卡的小说里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原来我觉得他是预言,但是现在我发现事实上卡夫卡的伟大就在于,在我们完全没意识到我们生活中充满了纠缠时,他已经发现了。所以,这个故事我觉得特别像一个卡夫卡式的小说,像卡夫卡的《审判》《城堡》,都是这种类型的小说,人在不经意之中会遭遇很多纠缠。他可能更多的是形而上,但是因为我是在身边的日常生活里边发现的,更多的是形而下。”马原认为这也是今天人们的常态,几乎每个人在日常生活里都会发现自己遇到“纠缠”。
本书的单行本将由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 对话
“嘿嘿嘿……我是在骂我们这个时代”
新京报:你觉得《纠缠》里这样的家庭在中国有代表性吗?
马原:有一定的代表性,因为我从我身边遇到的人群中还是看到了代表性。而且这个故事选择了相对富裕的家庭,这也是很多普通城市家庭逐渐过渡的一个情景。也许父母这一代收入不是很多,到他们的儿女这一代也许逐渐向富裕的中产阶层过渡。所以我也希望这个故事对中国社会有一点警示性,带一点前瞻。
而且这种财产的变化也会影响不同代的人对待亲情、财产的态度,作品中的三代人就很不一样。爷爷这一代,他还有传统的价值观念,有传统的美好的东西。但是到了孙子这一代,仅仅隔了一代人,他们就会非常实际,非常利益化地看待眼前的诸多跟财产相关的问题。
新京报:小说中的大部分人物都是有些唯利是图的,这是你对当下社会的判断吗?
马原:嘿嘿嘿,我觉得我们活在最坏的时代,以钱为中心,以利益为中心,而且不择手段,所以说心里话,我是觉得我们时代是很糟糕的,这也是我把这个故事写到这么一个……实际上我是在骂我们这个时代。
新京报:不过小说的结尾好像有一些比较好的变化。
马原:这个是愿望,愿望而已,但是纠缠并未解除,也许更严峻。我们今天面对一系列麻烦,纠葛纠缠,有时候我们好像是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但是马上又有一切都要重演的可能。
新京报:这么想不会很消极吗?
马原:这也是我们今天的现实,说老实话。你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一直不停地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因为我们现在是一个高度利益化的时代,所以,我们的问题也比我们的前辈遇到得更多,更难挣脱。
“我写的是作为公共艺术的小说”
新京报:你之前说“小说死了”,可是你还是在不断写小说,而且是长篇小说。
马原:这个还是一个理解吧。因为我说的“小说死了”,指的是作为公共艺术的小说死了,但是它这个生命转换实际上由公共艺术向博物馆艺术转换,作为博物馆艺术他可能还要长时间存在下去,就像话剧啊这些东西,曾经就是公共艺术,转换为博物馆艺术,但它还会继续存在。我说这个“小说死了”,指的是有较高艺术性的小说,而不是通俗小说。通俗小说肯定会长时间地活下去,就像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通俗小说,以前是武侠,现在是玄幻、魔法,这些通俗小说肯定是永远都不会突然死掉。
新京报:那你觉得自己的小说也是博物馆艺术吗?
马原:我做的肯定还是主流的、在小说史上比较偏重艺术价值的小说,由文艺复兴以来的英美的主流小说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小说。我指的“小说死了”仅仅是这一部分,我自己写的也是这一部分,作为公共艺术的小说。
“新小说很好读”
新京报:相比之前的作品,你觉得自己这部小说的突破在哪里?
马原:突破不敢说,我个人的变化可能是由过去的形而上,现在这个小说基本上全是形而下的东西。如果说你中间有一点形而上的感慨,那我就很高兴了,但你在阅读的过程中,会发现全都是形而下的,全是利益、吃喝拉撒、金钱、关系……这些东西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都在感知,但是确实从来没有这么大幅度地进入我的个人小说写作里面来。
新京报:图书责编龙冬评价你这本书是“站立起来的标志”
马原:反正只能是谁看到什么算什么了,我个人可能也不大会以什么方式去夸自己,不过我知道反正应该挺好读的,你要是读进去了可能一口气就读完了。因为我给几个朋友看,他们都是一口气读下去了,一开始他们想,“哎呀,二十多万字,得读几天呐”,后来发现基本上一天读不完的话第二天一早就读完了。
“被打事件是个误会”
新京报:怎么看待莫言的作品?
马原:我一直觉得莫言的写作是生机勃勃的,我喜欢莫言的写作。他是个特别有想象力的作家,我一直也认为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有代表性的几个人之一,所以这回特别祝贺他!我跟他平时的互动和接触很少,除了一些活动碰上以外,种种原因,私下里的接触不多。
新京报:我们都很关心你去年被打的事情,现在什么情况?
马原:那个是个误会。当时是皮肉伤,看上去挺重的,但是没有内伤。另外一个,因为知道是一场误会,这个事情也比较淡然,希望它尽快过去,毕竟它是一个不愉快的事件嘛。所以我在当时除了被打的事件以外,就是对病情做了一个客观描述,后来也没再提这个事情。因为它完全是一个意外嘛,就跟出门被车撞了的情形有点像。我现在恢复得很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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