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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平:为改革而放言

2013年04月20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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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放言录》 胡德平
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

  4月15日是胡耀邦逝世24周年纪念日。上月,中央统战部前副部长,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前党组书记胡德平的《改革放言录》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而胡德华编著的《我心中的耀邦》,以及新华社前高级记者戴煌的著作《胡耀邦与平反冤假错案》修订版也同时面世。 

  《改革放言录》是胡德平1984年以来围绕改革主题形成的重要思考性文字的结集,包括文章、讲话、访谈和书信等。前不久,该书出版座谈会举行,胡德平就《改革放言录》涉及的相关问题做了发言。

  1 改革放言须有的放矢

  放言犹如放箭,必须有的放矢,另外,要特别重视思想的交流过程。

  我的基本态度,就是放言犹如放箭,必须有的放矢。有的放矢并不难。巨大的变革,必然在人们的思想中有反映。积极的态度是承认差异的同时,为全国人民新的共识形成而努力。我认为这是推动改革最积极做法。

  还有就是要特别重视思想的交流过程。比如说我开的微博,有的人给我一条信息反馈,说看了你的书之后,觉得你是原教旨社会主义者。这条信息对我有触动,因为原来不少人说我是右派。有思想交流好,但帽子太多了,不见得合适,也浪费时间。

  以土地问题为例,解决征地问题,首先要从所有制出发考虑。国家可以征地,征地的原则是什么?范围是什么?其次才是价钱问题。不从根本方面、从所有制方面来谈这个事肯定是谈不起的,而且这是没有尽头的,没有止步的,前面的问题解决了,后面的问题又出来了,没完没了。中国共产党是从土地改革来起家的,这个问题我国《宪法》也有明确规定,本书对土地确权谈得较多,非常盼望及早解决农村的城乡建设用地问题。

  在一个座谈会上,一个民营企业家,他的公司业务做得很好,但是现在也有困惑。有人经常说共产党的执政基础是国有企业,我是私有企业,这么经营企业值得吗?国有企业是共产党的执政基础,那广大的非公经济是什么?如果我们给执政基础产生了不良影响,非公经济有前途吗?发展公有和非公经济,两个毫不动摇,非常好,那么两个都毫不动摇顶起牛来怎么办?他说发展是硬道理,广大民企非常拥护。此外还想知道什么是硬道理?最归根结底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怎样致富才是好的?我在统战部、工商联工作22年,这也是我理论联系工作,联系实际的一个重要课题。本书有一些文章、讲话即反映了我对这一问题的若干认识。

  2 怎么看待苏联的经济模式

  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是不断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

  对苏联计划经济的看法,这方面很多专家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我的一个中国朋友在苏联、俄罗斯已经生活了27年,他有一个俄国妻子。1986年7月去了苏联,他晚上七点到,苏联警察的人九点便到他家问话。问他的工龄是哪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哪年?他说我1969年参加工作,1973年入党。警察局第二天来人,他说你在中国是1969年的工龄,在我们苏联也是1969年的工龄,你是1973年入党的,我们也算你1973年的苏共党龄。他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马上去我们的学校学一年俄文,所有经费是国家负担的。另一选择是你不去,那就要坐牢。结果他去学了一年俄文。之后,政府分配他到伊尔库斯克农业大学实验农场工作。如不去也要坐牢。因为社会主义国家每个人都要工作,而且都要政府分配。他在农场,一个月工资300卢布,当时三个卢布就买一公斤黄油,一升汽油4戈比,液化气按人算一个月一卢布。每个在职人员每年出国休假45天,免费。只要你有工作。你在伊尔库斯克有房子,你去了莫斯科,也给你配房,当然你要付钱。

  他在的时候,苏联的集体农庄都转变成国营农场,职工拿工资。当时苏联是否就是一个完全公有制的社会了呢?也不完全是。国营农场的土地上,每户农家仍有一块自留地,每个星期有两天自由市场进行自由交易,做个体生意的人要挂靠在合作社名下。职工到了退休年龄,就可以干私活,跑买卖。

  我的朋友奇怪的是,苏联解体时,广大群众生活水平大大下降,叶利钦废除旧货币,完全是洗劫老百姓的财产,但群众也不愿回到过去。

  我想到的问题是,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是什么?就是不断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苏联的经济问题很多,但是,对国民生活必需品的大量生产不应否定。

  朋友讲苏联不可爱的地方、阴暗的地方,就是对人的控制,没有人的安全感。他去苏联时,三人同行,乘坐火车一个人说我的哥哥是边防站的一个营长,到下一站来了三个人把他带走了,结果关了六年才放出来。

  3 开放和全球化

  在中国进入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我们越是开放,中国的作用和影响力就越大。

  习近平主席出国访问俄罗斯和非洲三国之后,王毅部长说我们新时期的外交政策、外交路线又拉开了新的序幕,我们还要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大旗,不但要振兴我们的民族,而且还要对人类做贡献。听了这话我深有同感。因为在这本书也写了,毛泽东在1956年也说过这样的话。

  在中国进入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我们越是开放,中国的作用和影响力就越大,那时整个世界的生产体系都要改变。我们应站在这一高度上推动我们的开放事业。这一事业和世界各国会有冲突,就是和各国的消费大众,企业中的工人也会有矛盾,但合作空间更大。马克思主义曾说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作阶级将绝对贫困化,工人阶级无祖国将会团结一致,我们今天不必再说了,但他们对中国这样的东方大国一旦开放,其能量到底多大,还需要以我们为人类贡献的大小来衡量。

  【书摘】

  民营经济是人民经济的

  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民营经济,毛泽东在延安时期是支持其发展的。这在公开出版的《毛泽东选集》中就可以读到。“皖南事变”前,国民党是给我们军费军饷的,结果我们机构膨胀。事变后,国民党不给发军费军饷,根据地非常困难。毛泽东当时说要搞人民经济。到解放战争,他多次指示前方指战员要保护私有工商业。在改革开放时代,我们更应该把民营经济看做人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党领导的战争是人民战争,领导的经济也是人民经济。民营经济和国有经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有一个节制资本的问题,以促使两者互补和谐发展。

  不可讳言,民营经济的发展确实需要规范。遗产税、财产税这些问题也值得研究。但是,规范不等于歧视。更根本的一点是,我们承不承认民营企业是人民经济的一部分?如果是的话,一些官员随便动用国家机器,夺人钱财,甚至置人于死地,就是不可容忍的。尽管这种现象是局部的、个别的,但是千万不能使它蔓延、加重。严重到一定程度,我们的政权就可能变质。因此,我们要对这种现象保持警惕,并追究违法犯罪者的责任。

  摘自《改革放言录》185-1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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