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孤独的“独狼”

　　“抓到了！”

　　“追捕结束，搜索完成，恐怖结束。正义获胜，疑犯被捕。”

　　当地时间4月19日20时58分，波士顿警方在社交网站“推特”上连续发布消息。

　　今年19岁的焦哈尔·察尔纳耶夫和26岁的哥哥塔梅尔兰·察尔纳耶夫制造了波士顿连环爆炸事件。身为哥哥的塔梅尔兰·察尔纳耶夫此前已受伤身亡。

　　案发之后，各种传言在网络上弥漫。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美国公众以及媒体进行了一系列的联想，猜测谁是凶手，何种动机。

　　焦点集中在三类人：独狼式袭击者（以下简称“独狼”）、“基地”组织分支的追随者以及美国国内极右翼势力。

　　父亲眼中的“天使”

　　直至4月19日，波士顿警方公布了疑犯照片之后，外界逐渐了解到：这两人来自于车臣，在美国已合法居住10年之久。身为弟弟的焦哈尔·察尔纳耶夫被捕前是马萨诸塞州达特茅斯大学学生。他在2012年9月11日正式获得美国公民身份。

　　这对兄弟没有犯罪前科，是其父亲眼中的“天使”。家族中的叔叔和阿姨均表示：“无法相信，自己的侄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目前，波士顿警方正尽力调查，以便确定这对兄弟的恐怖袭击行为属于自主策划，还是受到了美国国内恐怖势力或海外恐怖组织的指使。

　　虽然警方还在就察尔纳耶夫兄弟的属性进行调查，但是多名反恐专家分析称，这两人的举动不像是标准的恐怖分子，更符合被圣战主义者网站蛊惑而思想极端的年轻人的行为特点。这意味着他们接近于“独狼”的身份。

　　“他们心中窝藏着怒火”

　　美国戴顿大学恐怖主义研究专家马克·恩萨拉科认为，两名疑犯不像与车臣武装有联系，更可能是患有心理问题的“独狼”。

　　他进一步解释说：“这是‘独狼’作案的变体。他们移民来到美国，无法融入美国社会，心中因为某种原因窝藏着怒火……他们可能对自身认同感持有强烈怀疑，感觉需要用戏剧性的事件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波士顿连环爆炸事件发生后，诸多CNN（美国有线新闻网）等美国媒体再度关注“独狼”话题。今年2月，美国《时代》网站就发文提醒公众警惕“独狼”问题危及美国国内安全。

　　“独狼”一词起源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白人至上主义者”亚历克斯·柯蒂斯和汤姆·梅茨格呼吁大家单独行动或进行小规模地下活动，“想象自己是孤独的武士或小集团，每天秘密地攻击政府或其他目标”。

　　他们将自己的行动定义为“独狼主义”。在这些人的价值体系中，此类武士号称“独狼”。对此，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加州圣迭戈警方当时对亚历克斯·柯蒂斯和汤姆·梅茨格进行调查。

　　如今，美国执法人员和媒体用“独狼”来比喻不听从任何外部组织的指挥，独自进行恐怖活动的个人。

　　兄长在网上搜集极端演说

　　对于“独狼”察尔纳耶夫兄弟的特点、背景，诸多专家进行了判断和推测。

　　研究网络极端主义的专家内尔·多勒指出，从作案工具上来看，察尔纳耶夫兄弟更像是个人极端主义者。一些受到“基地”组织网络杂志指导和影响的人，行为都有共性。

　　美国乔治城大学高加索地区问题专家查尔斯·金教授的观点是：车臣极端组织在美国的渗透非常少，两兄弟来自车臣恐怖势力的可能性不大。他说：“这是一个年轻人如何变得极端的故事，车臣因素并不大。”

　　有媒体称，塔梅尔兰·察尔纳耶夫生前常在网上搜集劝告穆斯林人士投身圣战的极端演说。

　　察尔纳耶夫兄弟很小就离开了车臣附近地区。据一名曾教过察尔纳耶夫兄弟的达吉斯坦老师透露，他们只在达吉斯坦地区住过一年。2001年，他们一家从哈萨克斯坦避难来到达吉斯坦；2002年举家迁往美国。

　　莫斯科战略分析中心副主任维克托·米兹表示：“除了极端分子的网站，兄弟两人可能还受到其他非家庭成员的影响。”

　　英国莱斯特大学安全问题专家西蒙·贝奈特的猜测则比较“新颖”：这两个年轻人可能与新纳粹组织有联系。

　　奥巴马坦言“独狼”难防

　　近年来，“独狼”式的恐怖活动在美国呈现愈演愈烈之势。

　　2009年11月5日，在得克萨斯州胡德堡军事基地担任心理健康医师的陆军少校哈桑在军事基地开枪行凶，造成13人死亡、30多人受伤。

　　2010年5月1日晚，费萨尔·沙赫扎德将一辆载有爆炸物的运动型多功能车停放在纽约时报广场，计划进行爆炸袭击，但未能成功引爆。

　　2011年，美国总统奥巴马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9·11事件”已过去将近10年，美国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是像挪威爆炸案和枪击案件中的凶手布雷维克那样的“独狼”，而不再是大规模的恐怖行动。

　　“我们现在必须要防范的，也是最可能发生的情景，不是大规模的、相互协作的恐怖袭击行动，而是‘独狼’行动”。奥巴马还说，“如果有人精神错乱或是被仇恨的意识驱使，他就有可能造成大规模的伤害。此外，这类人的行动很难被发现和追踪。”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网站援引专家的话认为，美国发生的主要恐怖活动由个人实施，从炸毁俄克拉荷马联邦大楼的蒂莫西·麦克维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华盛顿连环枪击案主犯约翰·阿伦·穆罕默德，均是如此。

　　多元文化交织，多种族民众共存的美国社会，“独狼”防不胜防。

　　B04版—B05版撰文

　　新京报记者 储信艳

　　■ 现状

　　“独狼”网上学技巧

　　“独狼”不仅在美国出没，他们也在欧洲活动。

　　2012年3月11日、15日和19日，法国图卢兹市及其附近接连发生枪击事件，造成7人遇难。3月22日上午11时，法国警察在连环袭击案疑犯住处与其经过30多个小时的对峙，并在激烈枪战后，将阿尔及利亚裔法国人梅拉赫击毙。

　　2011年7月22日，挪威“独狼”安德斯·贝林·布雷维克实施爆炸和进行枪杀，造成77人身亡。布雷维克反对欧洲的穆斯林移民，害怕欧洲逐渐被伊斯兰化，扬言“保护欧洲文化”。早在2002年4月，布雷维克在英国伦敦与9名极右翼人士秘密会面，成立一个“十字军”性质的组织，开始计划制造这次袭击案。

　　媒体称，像梅拉赫这样的青年，受到极端主义意识形态的蛊惑，将实施袭击看成全球圣战运动的一部分，但自身却从未与有组织的恐怖主义团伙有直接接触。而布雷维克的暴行纯粹是为了个人的极端主义思想，而且痴迷于反对特定宗教。

　　很多情况下，“独狼”是反恐人员的噩梦。他们在网上学习恐怖袭击技巧，不从属于任何组织，难于追踪，甚至在制造暴行之前没有任何犯罪前科。

　　反恐专家指出，“独狼”现象由于网络的快速传播而扩大。摸清每一个潜在危险分子脑子里的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网上论坛和聊天室的兴起给极端思想的传播提供了平台。

　　大部分在美国活跃的恐怖分子来自索马里或巴基斯坦。在欧洲也是一样，除了这两个国家，来自阿尔及利亚的恐怖分子也很活跃……“基地”组织在美国招募成员的努力被证明已经失败。接近100%的高定罪率和至少25年以上的刑期，令很多“准圣战主义者”望而生畏。

　　——美国知名反恐学者布莱恩·杰金斯

　　“9·11事件”之后，美国本土穆斯林制造恐怖袭击的威胁很小。“基地”组织或其他圣战组织似乎没有得到美国本土穆斯林太多的回应，在组织袭击案件和对其的资金资助上，都有减少……虽然美国本土穆斯林的恐怖袭击的数量和杀伤力都在缩小，但是此类案件却非常难于预防和解决。

　　——美国国土安全专家查尔斯·库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