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机砖厂一名工人被埋,截至昨晚8时仍未被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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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山县清仁乡
工人段吉洪从砖窑里捡出烧好的砖。每一块有一分钱的报酬;王秀群和儿子会生如往日。
芦山县城北路城东社区居民唐宗和从四处裂缝的房子里,抢出千斤顶救人;雅安荥经矿山救援队队员、经历过汶川地震的王闯,奔跑在芦山县铜头乡的山路上。
他们是四川雅安地震的经历者。
如果没有这场地震,段吉洪不会生死未卜;王闯也不会在山体崩塌时,用自己身体护在伤者身上。
他们中,有人还活着,有人生死未卜。
惟一没有逃出的人
哥哥段吉桂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反应灵敏的弟弟,会成为惟一一个没有逃出来的人。
昨早8时左右,已经在砖厂加班3个小时的段吉洪并没有感到饥饿和疲倦,他的工作是从砖窑里捡出烧好的砖。每一块,可以获得一分钱的报酬。按他平时的工作量,这3个小时可以挣上25元钱。
哥哥段吉桂叫他:“先歇歇,吃碗面再干。”砖窑里传出段吉洪的声音:“你先吃,我再干点。”段吉桂只能独自走出砖窑,蹲在门口吃起了泡面。他想着,弟弟是舍不得吃。只吃了一口,他感觉到一阵异样,“地面好像在抖,像个筛子,摇啊摇。”
经历过汶川地震的他突然缓过神来,大叫一声“地震了”,一把扔掉方便面,朝大路上狂奔,已经站不稳的他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裤子也破了好几个洞。
连滚带爬地逃离后,他回头看砖窑,轰隆隆地声响过后,白灰腾起,瞬间就坍塌了。他看见一起工作的同伴们纷纷逃出,已经站定在路旁,才想起砖窑里的弟弟。“吉洪啊!”他一下子叫出了声。
5时起床为多挣几块钱
“是个苦人儿。”砖厂里做饭的老太太流着泪说。段吉洪,这个40岁的中年男人,10年前在深圳打工时妻子和他离异,留下了一个5岁的儿子。哥哥段吉桂说,弟弟在深圳打工,挣不着钱,连温饱也不能满足。3年前,听说哥哥已经在芦山县定居,心怀希望的段吉洪带着儿子来砖厂投奔哥哥。
因为哥哥的照顾,他在离砖厂不远的山后农村租了个房子,每年的租金是1000元左右。他也跟着哥哥接了从砖窑捡砖的活儿,每天在高温、多灰的环境里,从早晨8时一直干到下午5时,每个月能挣上2000多元。
为了多挣几块钱,有时他会选择加班,凌晨5时起床,多干3个小时,不休息,直接接上白班,继续干。这个男人惟一的嗜好曾是抽烟,来芦山县工作后,段吉桂劝他:“你好歹每个月攒点钱,给你和儿子置个家。”这句话触动了段吉洪,他听从劝告,对哥哥说,是为了儿子戒的烟。
段吉洪也是周围人公认的好人,大家的亲戚朋友从芦山县来砖厂,只要叫他一声,他就愿意开着摩托车去接人。在哥哥眼里,苦了一辈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弟弟从没享过福,只盼着能够将儿子抚育成人,送出大山。段吉洪已经盘算着让儿子跟着亲戚外出打工。但就是这个愿望,也可能终止于这场地震。
救援12小时仍生死未卜
昨日下午5时,对段吉洪的营救已经持续了6个多小时,他仍旧被埋在芦山县清仁乡顺安机砖厂的废墟里。一辆挖土机仍旧在高处工作,动作谨慎小心。救援的负责人说,因为是砖厂,稍微一动,灰尘就起来,给挖掘造成难度,10多名戴着口罩的武警战士干脆进入烟尘弥漫的废墟内,和挖土机配合工作。
有人高呼:“挖到风机了。”大家开始商议,到底是继续用挖掘机还是用手去刨。段吉桂松了口气,这意味着马上能挖到弟弟,地震发生时他就在风机附近。
但弟弟所在处离门口有10多米的距离,逃生的门口还停放着一辆电动自行车,需要绕行一下,这让他懊恼:“如果门口没有障碍,也许他就逃出了。”他已经劝走了在砖厂的侄儿,这个15岁的孩子听闻父亲被埋在废墟里时,止不住地哭,“他可能从此就变成孤儿了,我希望有人能帮忙照顾他。”段吉桂说。
截至昨晚8时,段吉洪的嫂子对本报记者表示,段吉洪依然未被救出,生死未卜。
新京报特派震区记者 朱柳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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