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路上注意安全

　　王琼 遇难地：芦山县龙门乡隆兴村 终年：45岁

　　张德文和邻居把遗体轻轻放进棺材，那本是为他75岁的老母亲准备的棺材。山上没有哀乐，祭品只有几张黄色“银两”。

　　地里的豌豆苗“摇着头”，长势正好。

　　王琼高兴，除了豌豆苗，笼里的几十只兔子也活蹦乱跳。“能卖好价钱。”她对婆婆高老太说。

　　这念想，在前天的地震终止。

　　童年家园 今成废墟

　　家门口，张艳玲哭了，承载她童年记忆的房子、院子，变成了瓦砾堆和废墟。

　　她随运砂石的父亲张德文喊着“妈、王琼”，一直喊到嘶哑，没人应声。

　　“我一周才能见我妈一次。”张艳玲哭着，12岁的她读初一，还在住校，一周只能回家一次。

　　志愿者和军人们扒开废墟，抬出王琼的遗体。

　　昨天，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张德文一言不发，蜷缩在木板上。看到很多来帮忙的志愿者，他悄悄躲开，站在远处的废墟上发呆。

　　先治病人 后见母亲

　　昨天一早，王琼的大女儿张艺川第二次回家。地震发生时，这位芦山县人民医院护士，没能陪在妈妈身边。

　　那是当地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地震后，医院整个住院楼墙壁开裂，玻璃碎了，天花板不停掉落，电线也被崩了出来。

　　看着蜂拥而至的伤者，张艺川实在脱不开身回家。她想着爸妈、妹妹、奶奶肯定都没事，她甚至不想看到亲人马上出现在她眼前，一旦那样，就意味着受伤。

　　前天中午，张艺川接到父亲的电话，“你妈没了。”

　　她疯了似的跑回家，泪如泉涌。

　　悲伤到极致，她又极力控制住情绪，因为要赶回医院。

　　从无恶言 不计得失

　　张德文和邻居把遗体轻轻放进棺材，那本是张德文为他75岁的妈妈准备的棺材。山上没有哀乐，祭品只有几张黄色“银两”。

　　昨天起，医院的很多重症病人开始转到成都、雅安。但张艺川还是不停给伤者止血、包扎、输液。她要让自己忙，这样可以暂时忘记母亲的面容，可以没时间安慰劝说家人。

　　晚上回家，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19日早晨，张艺川骑车上班，母亲把她送到家门口，“路上注意安全。”当晚她住在亲戚家，这六个字，成为母亲对她最后的遗言。

　　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为人和善，从不恶言相对，从不计较得失，“我在准备医考的时候，每天看书复习，妈每次都是把核桃敲开后，把核桃仁递到我嘴边。我原本准备好好孝敬妈，存点钱带她去旅游……”

　　说到这儿，张艺川说不下去了。

　　新京报特派震区记者 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