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3:书评周刊·特别报道
 
前一天  后一天

数字版首页 > 第C03:书评周刊·特别报道

寇延丁 以行动改变生存

2013年05月04日 星期六 新京报
分享:
寇延丁,女,山东籍,泰山人,1965年出生。自由作家,纪录片独立制片人,民间公益一线行动者和记录者,她见证了许多青年志愿者的成长。

  作家寇延丁有着明显的多重身份:首先,作为NGO组织的实践者,她带领着一群志愿者从事着力所能及的公益活动;其次,作为一个作家和记录者,她在实践中记录着志愿者们的经历和社会实践。《行动改变生存》就是如此。对于包括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等NGO组织中从事公益活动的新青年,寇延丁有着近乎零距离的观察,她为他们讲理想付诸行动而击节赞赏,为他们的奉献精神而感动,为他们的成就感而欣慰和快乐。在这些“新青年”的身上,寇延丁看到了改变这个社会的积极力量。

  ■ 观察者说

  时代因“新青年”而美丽

  有朋友提到了年轻人中的“不工作一族”,萎靡、颓废、全无朝气,从这些年轻的脸上看到的却是垂暮的眼神。在NGO里,我有幸遇到了眼神清澈的普通人。

  眼神清澈,说明他们是坦诚率真、脚踏实地又心怀梦想的人,并且,对自己的选择存有一份喜乐之心。

  提起NGO,许多人会与“雷锋精神”、“无私奉献”联系在一起,崇高的道德理想,痛苦的社会承担,艰苦的奉献经历,确实让人崇敬,但又敬而远之。较之其他部门,NGO的理想主义色彩确实更重一些,但置身其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普通的青年。他们有着正常的痛苦和艰苦,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快乐,有事业追求的成就感,也有普通人的生活乐趣。

  有人形容,现代社会“三足鼎立”,政府、企业、民间组织缺一不可,构成健全社会的政治资本、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NGO就是那个“第三条腿”或曰“第三部门”。只有三者均衡发展,才会有一个和谐的公民社会。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路过兴建中的大钟寺国际广场时,工地外墙上的巨幅招贴画极具视觉冲击力,“新时代、新生活、新商业”九个艳红的大字声势夺人,还有一幅熟悉的画面《自由引导人民》。后来看清楚了,那幅画画面正中的不是身染血迹的自由女神,而是一名年轻美丽的红衫女子,那些追随自由女神攻占巴士底狱的战士变成了布景台上的时尚男女,他们手里的美酒和乐器取代了带着硝烟的武器。这些画、这个地方以及我所处的环境,明白无误地传达着这样的信息:这是一个高速发展的商业时代、财富时代、消费的时代、享乐的时代,拥有和享受财富的人正在成为英雄、成为引领的力量。

  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如果我们的时代仅有这些选择,仅有这些商业的、消费的、享受的选择又是不够的。

  我路过这里是为了去人大采访一群大学生,即将作为一个NGO组织的志愿者到农村工作一年的大学生。这些青年都关注中国的农村问题,关注高速发展的时代里日益拉大的城乡差距,并愿为此付诸行动。我还拍到了他们从这些画前经过的镜头,颇具象征意味,同样的青春年华,同样的激情、活力和向往,只不过,他们与画里的同龄人有着不同的方向,到农村去,是他们的选择。到艾滋村去,是金燕的选择;到工友中去,是孙恒的选择;到打工妹中去,是马小朵的选择;到吉沙去,是李波的选择……这个时代因之丰富多彩,因之和谐、美好,因之具有丰硕的生命力。

  我曾经带着刚刚结束了中考的儿子来到位于河北定州的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接触了一个又一个眼睛向下、脚踏实地思考着、迷惘着也在探索着的年轻的行动者组成的群体,感受到了时尚且非常少见的公益“氛围”。

  后来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被迫离开了那片土地。学院同仁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寻找土地——碰壁”、“再寻找——再碰壁”的经历。这一群怀抱理想、热爱土地的年轻人,要做的不过是想找到一片地,并在这片地上播种他们对于三农问题的理解、培植他们对于未来的期待。此后的几年间,我眼见他们像战士一样,在一次又一次碰壁之后,终于在北京郊区凤凰山下凤凰涅槃,从“国仁绿色联盟”、“国仁城乡合作社”到“小毛驴市民农园”,硬硬是在城市里开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地”。

  无论是我在《行动改变生存》中记录的志愿者,还是《一切从改变自己开始》中,在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播种希望的年轻人,他们都已经成为改变我们生活的民间力量。在他们身上,也体现着这个时代的新青年敢于特立独行的一面。让我们为他们喝彩!

  我们这个时代,也因为这些“新青年”群体的出现而美丽。

  【晏阳村乡村建设学院青年志愿者事迹】

  赤脚走在土地上

  黄志友,1982年出生,服务于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生态农业工作室,2004年8月来到学院。

  黄志友爱打赤脚。种地、垃圾分类、编报纸、做账,还兼管学院的小药箱,总是光着一双脚板跑来跑去,别人都替他担心,但他还是喜欢那种赤脚走在土地上的感觉,自然。

  他说自己是学院里最没有故事的一个人,确实,他不曾经历任何变动、思考和寻找,大学一毕业就来到了学院,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这里。

  关于他自己的故事,确实没有太多好说的。1982年出生于江西南丰武夷山下的一个小村庄,2000年考入西北农大。崇敬甘地,喜欢读诗,热爱自然,并自学中医,希望能够过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活。本想毕业后回家务农,但家人觉得丢面子不同意,那就在别的地方找个种田的工作吧。2003年8月,他读到了晏阳初的《告语人民》,并通过《中国发展简报》看到了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的介绍,知道这里有地,有一种不谋而合的感觉。然后黄志友来学院看了看,他是2004年3月份来的,沙尘暴闹得正凶,学院的样子也很荒凉,他想,来了种田创业也不错啊,黄志友是第一位与学院签约的大学生。

  黄志友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学院初创之时凭感觉来到这里,并在这里找到了合乎自己天性的生活方式。

  乡建学院实行严格的垃圾分类,所有的果皮及其他无油、无盐湿垃圾都会集中沤制后用来肥田,由黄志友负责。他说自己到了北京会不适应,不仅因为房子太挤人太多,他还不能忍受把果皮和其他垃圾混在一起:“明明可以埋在树下通过土壤分解成为肥料,却要扔在垃圾箱里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又脏又黏,想想那些要在垃圾里找东西卖钱的老人,这样做是很不人道的,所以在北京我会尽量不吃水果。”事情不大,但是典型的黄志友的风格,善良、自律、为他人着想。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描述学院的日常生活时,却把“和同事一起吵架”与种地、盖房子、跑村子一样列入日常内容,似乎这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我问他也会吵吗?“当然会了,也许因为我们都比较认真,也是因为我们都还年轻,自身有一些缺陷,在吵架的过程中,我们一起成长。吵架很好,很正常,就像学院的生活一样,我很喜欢。”

  【青年志愿者观点】

  让人的心灵发生变化

  ●邱建生(1973年生,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办公室主任)

  十几年来,我自己的思想观念发生着变化,不仅是从革命到改良的跨越,也是一个对教育的作用重新认识的过程。一切问题自人而生,除文盲,做新民,“教育”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是民主建设的基础,可以培养一批有公民性格的人。大国地位不是终点,乡村建设不是终点,公民意识也不是终点。能够让人的心灵发生变化、变革,人的实现才是终点。这是我一生要做的事情。不仅使农民有更多的机会接受教育,也在这个过程中教育我自己。

更多详细新闻请浏览新京报网 www.bjnews.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