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亿补偿基金是馅饼还是毒药？

　　■ 关注“万福生科欺诈上市案”

　　只要万福生科不退市，或已得到不退市的某种保证，这些钱最终还是要由市场投资者埋单，保荐机构几乎不存在任何风险。

　　相对于此前的同类案件处理，万福生科欺诈上市处理方案中真正让投资者感到意外的是平安证券为了弥补过错，而拿出3亿元设立的“万福生科虚假陈述事件投资者利益补偿专项基金”；也正是这一意外之举，在市场上引起了巨大舆论争议，赞同者不少，而反对者也众。

　　作为建立投资者补偿机制的一种有益探索，投资者专项补偿基金的设立是一个创举，为投资者保护提供了新的思路，有助于那些在证券虚假陈述案中受害的投资者减少损失、消除负面影响。

　　对此，投资者间几乎没有争议，让专项补偿基金引起争议的是，随着该基金的设立，造假者万福生科退市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尽管其造假程度和造假手法令人发指，违法之严重也非常罕见。关于这一点从主管部门有关负责人的话也能揣测得出，该负责人在宣布处罚方案的当天表示，从目前情况看，根据《证券法》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的相关规定，万福生科不会触及终止上市的条件。至于设立补偿基金与排除退市可能之间的关系，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就既有的诸多迹象看，不管是从专项补偿基金推出的时机，还是从推出的基金规模看，市场将保留万福生科的上市主体地位看作是专项补偿基金得以设立的关键抑或前提条件，并非空穴来风。这从有关公司退市与否的诸多法律悬疑也可以看得出。譬如万福生科何以以如此严重的造假行为而几乎顺利脱罪，轻松化解了此前市场一致认为几乎确凿的“直接退市”危机。这其中，专项补偿基金的推出，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因素，恐怕功不可没。从这个意义上说，专项补偿基金更像是一剂宽慰剂或毒药，麻痹了监管者，也麻痹了市场投资者，让有关部门平白错失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大好机会。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真掉下馅饼，那在天的另一边，一定是有人被抢了，而且被抢的远比掉下的多。事实上，保荐机构在该案中虽然拿出3个亿设立专项补偿基金，但只要万福生科不退市，或已得到不退市的某种保证，这些钱最终还是要由市场投资者埋单，保荐机构几乎不存在任何风险。毕竟，花别人的钱消灾——换取投资者的谅解和监管部门对之失职的理解，似乎也没那么心疼。如果此次监管部门裁定万福生科退市或在此前已经知道万福生科要直接退市，平安仍旧愿意设立此项专项补偿基金，那才真正值得尊敬。

　　专项补偿基金本身并不是“毒药”，也不是“馅饼”，关键是其所为何物，如果是为投资者着想进行设立则就是“馅饼”，反之为掩盖有关机构违法行为避重就轻则就是“毒药”或者是顶着“馅饼”之名的“毒药”。如果是后者，即使部分投资者因此获得补偿了，那也只是个案的公正，不是真正的公正，因为资本市场最为珍视的“三公”原则被借补偿基金之名抛弃了——个别投资者可能赢了，但绝大多数投资者却输了。

　　□李季先（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