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给拾荒者指引的琉森

　　□潘波，媒体人

　　人间四月芳菲尽，琉森繁花始盛开。瑞士这个高纬度国家的第五大城市——琉森的春天矜持，并不肯急匆匆满谷满坑地陈列自己的明媚灿烂，它让阿尔卑斯雪山兀自白头，自己则从山中腰开始，悉心缓缓铺开自己喜欢的草甸、鲜花，一直蔓延到湖里，好让清澈的湖去倒映、加倍这种美好，让身处这座城市里的人，无论从哪里抬头看，都能将明信片似的湖光山色收入眼底。

　　“世界最美的蚌壳中的明珠”

　　从苏黎世往琉森的火车上，越来越多在窗外掠过的是大片的绿地、湖泊和雪山。车厢里，有人为琉森的官方译名是琉森还是卢塞恩讨论起来。琉森来自它的德文名luzern，而卢塞恩来自它的英文名和法语名lucerne。这个在皮拉图斯山顶可以远眺到德国黑森林的琉森湖区，是瑞士的德语区。

　　在瑞士这个面积很小的国家里，有瑞士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和罗曼语四种语言文化汇集。有瑞士人自己说：“瑞士之所以称为瑞士，是因为有些德意志人不愿做德国人，有些法兰西人不愿做法国人，有些意大利人不愿做意大利人。”这些人，一起成了瑞士人。

　　雪山、湖泊、河流、火车、滑雪、美丽、富庶、安逸、文明……这些美好的词，构成了人们心中对瑞士“童话般”的印象。位于瑞士心脏位置、三面环山一面临湖的琉森，在大仲马笔下，更是成为“世界最美的蚌壳中的明珠”。

　　琉森在拉丁文中意为“光明”。据说，天使以一束光的指引，让拓荒者寻到此处建造小礼拜堂的位置，那时它还只是一个小渔村。还有另一种传说，由于琉森依山傍湖，位于欧洲最重要的南北交通要道上，所以在中世纪时就形成了渔村，并建造了灯塔，为罗依斯河和琉森湖上的船只导航，并得名“光明”。

　　如此美丽的地方也会有哀伤？

　　从一场蒙蒙的太阳雨开始，在以琉森州州旗蓝白相间装饰的观光小火车里，45分钟的环城游行，为想“快带我认识这座美丽的城市”的游客提供了方便途径。小火车会经过廊桥水塔、磨坊桥、水闸、耶稣会教堂、穆塞格城墙、狮子纪念碑等地标性景点，而车上的声讯系统可以提供多国语言的讲解，包括中文。

　　那只被马克·吐温称作“世界上最哀伤、最感人的石雕”的狮子就这样以哀痛的、濒临死亡的形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也出现在无数明信片、纪念品、相片中。在如此美丽的地方也会有哀伤？这似乎与瑞士依山傍水的宁谧之美不符。这只一支箭深深地插进背中，前爪按盾牌和长矛的雄狮卧倒在地，它的盾牌上是瑞士国徽。这是一座为在1792年法国大革命中为保护法王路易十六及玛丽王后而死的786名瑞士军官和警卫所建的纪念碑。勇气和智慧，欢欣和忧愁，与大自然一起生长。

　　热爱历史或古迹的人们，自然可以在卡佩尔廊桥、磨坊桥、豪夫教堂等处流连，数着桥上描述瑞士联邦历史的古画或当年流行的黑死病的死魂灵画。或者登上穆塞格城墙的城楼，将古城人字形的红色屋顶、湖泊、雪山尽收眼底。转过狭窄、复杂的古老街道和广场，逛过各种著名的表行和各种不著名但令人驻足的商店，闻着树木的躯干中岩石的味道，有点不敢呼吸，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嗅到的空气如此清澈。甚至在阳光一下子暴烈起来的时候，坐在令人心醉的湖边，看着湖水闪耀着一览无余的澈透，清晰了五十九只白天鹅浮游而来的黑爪拨过的清波，招来异国那些已经久违高贵的游人。

　　酒神作用下的狂欢之夜

　　琉森的夜降临得很晚，虽然店铺一般在晚上6：30打烊，但直到晚上9点钟，天才慢慢黑下来。周一至周四的夜都很平静。

　　是从周四领薪水的喜悦开始蔓延的吧，到了周五下午，路面上随着音乐跳街舞的、画画的年轻人揭开了狂欢的序幕。当夜里从赌场出门的那一刻，身上放肆的烟味瞬间被新鲜空气荡漾掉。夜晚穿过磨坊桥，想起白天看到的种种死魂灵的画，看不见桥上的花，只听见桥下的水声时，不由生出恍惚的浮生若梦感。然后，拐上一条商业街，空无一人的小街上，只有橱窗亮着精致的陈列。这时冷不防从旁边巷子里走出一个踉踉跄跄的醉酒的人，都会吓你一跳。再走到一条街上，路边坐着喝high了的男男女女，有一个女孩要翻过栏杆冲往河里，被同伴拦住了。也许，这才是给太过童话的瑞士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更加迷人，更加让人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