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下跪劝学”的校长一问

　　■ 一周观察

　　当一名校长不得不做出“下跪”的举动时，的确也表明了教育在“劝学”一事上，方式方法的不足。但是当我们能够面对杨校长所直接面对的那种“读书无用论”的抬头，那么试问更好的教育在哪里，有吗？而这正是现行教育的困境。

　　5月21日，湖南怀化芷江杨公庙学校，副校长沈宏木看着学生们认真地做着广播体操，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次以后，学生懂事多了”。沈宏木所说的“那次”，是指5月2日学校发生的“校长下跪”事件。那天，也是课间操时间，校长杨文军突然跪倒在全校700多名学生面前，流着泪劝学生们要好好读书。校长为什么突然给学生下跪？有学生猜测，可能与前段时间进行的怀化初三学生仿真考试有关，那次考试，杨公庙的学生考得不理想，再加上有些学生不听话、无心学习，惹得校长生气。

　　假如效果真如沈副校长说的，仅凭校长一跪，便能跪出个学风扭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那这一跪倒也真的值了。当然我注意到对此事件，网友大多持反对意见。比如有人说，“跪着的老师教不出站着的学生”，或指斥下跪教育是一种“畸形的社会价值取向”。我感到有趣的是，对于“跪着的老师”而言，学生是不是站着真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假如像校长本人所说，下跪“这块石头”真能激起涟漪，换来理想的高考结果，那么试问这个结果所意味的价值导向或取向，到底有多畸形？

　　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比如那句人们常常宣称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未必校长真的不知？抑或他正是冲着这句话含泪一跪呢？这未必不是作为中国高中校长的不易之处。因此，我虽然并不认为“下跪劝学”有其必要，但那仅仅是由于我并不看好它的效果。因为改变总是很难的。与此同时，当一名校长不得不做出“下跪”的举动时，的确也表明了教育在“劝学”一事上，方式方法的不足。但是当我们面对那种“读书无用论”的抬头，我们不妨替杨校长一问：更好的教育在哪里？而这正是现行教育的困境。

　　我们希望老师站着把孩子教了，希望由此产生健全的人格教育或素质教育，但在一个仍未能真正走出惟分数论的教育体制的年代，我们又如何能把希望仅仅寄托于一两个老师或校长身上？由此而言，我更愿意将杨校长之跪，视为一种无奈与屈从。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在强大的时代背景及现实逻辑下，这是一种必然的悲愤。——若说有一种跪，它早已于杨校长之前，大面积地跪倒在地了。

　　更自由、开放、多元的教育体制及理念，是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免礼平身”的理由。长久以来，我们看到了好多发生在校园里的下跪事件。或许是老师跪学生，或是学生跪老师，俨然成为一种中国式校园风景。而且几乎每一起下跪事件，也都无一例外地引起舆论批评，所持理由也都大致无二。但在我看来，这就像人们批评杨校长一样，多少有些言不及义，更像是拽着头发离开地球。□杨耕身（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