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对高风险客户说“不”

　　大事件

　　1986年7月，国务院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条例》，同年10月1日起实施。这是新中国颁布的第一部规范注册会计师行业管理的行政法规，确立了注册会计师行业在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中的法律地位。

　　注册会计师被称为是市场经济的“卫士”、“经济警察”，它以第三者的身份独立、客观、公正地出具鉴证意见，是社会经济监督体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诚信是注册会计师行业的立身之本，其重要体现就是遵循职业道德。随着独立审计准则的日趋完善，事务所执业质量的明显提高，越来越多的注册会计师敢于对高风险客户说“不”。

　　关键词 诚信

　　第一个敢说“不”的注会

　　1998年，经过慎重考虑，付思福扔掉了“铁饭碗”。此前的18年，他一直是重庆市财政局的一名公务员，从事会计管理工作。1994年，付思福被领导安排至重庆会计师事务所当所长。1998年，事务所脱钩改制，由国有事业单位变成以注册会计师为出资主体的有限责任会计师事务所。“回财政局还是留在事务所”，这是付思福当时面临的艰难选择，他选择了后者。

　　就在改制当年，付思福领导该所出具了新中国证券史上第一份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当时，重庆会计师事务所对重庆渝港钛白粉股份有限公司进行了1997年度的财务报表审计，对企业财务报表中出现的严重不实问题勇敢说“不”，并于1998年3月签发了颇有争议的中国证券史上第一份否定意见审计报告。对此，曾有业内人士评论说，“这是中国注册会计师成熟的标志，改变了以往注册会计师软弱无力的社会形象”，付思福也因此被誉为注册会计师敢于说“不”的典范。

　　“中国的证券市场和审计行业都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根据市场经济的要求发展起来的。”付思福回忆，当时由于国内注册会计师在发展初期对社会责任缺乏足够认识，注册会计师相对审计委托单位（如政府部门、国有企业及上市公司）而言是弱势；如果双方意见不一致时，注册会计师往往会迁就审计委托单位，难以发表不同意见。重庆会计师事务所作为独立审计机构，既没有法定权力来命令上市公司改变其做法，也不能表示沉默。为此，不得不运用独立审计准则中否定意见报告类型，将问题向所有报表使用者告示，以明确各自的责任。

　　让付思福欣喜的是，他们坚持原则保证了审计质量，但并未因此丧失客户，反而使事务所赢得了更好的声誉和客户。

　　“内控元年”的首份否定报告诞生

　　2012年3月26日，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唐炫带领其团队对山东新华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出具了一份内部控制审计报告，而这份报告成为上市公司“内控元年”的首份否定意见内部控制审计报告。

　　从2011年11月底开始干到2012年3月中旬，唐炫和团队做了翔实的工作底稿，发现上市公司新华制药在内控方面存在重大缺陷，经过与新华制药方面多次沟通，拿出了这份内控审计报告。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会计界人士赞扬信永中和基于审慎与诚实的专业精神，出具否定意见审计报告，是值得赞许的行为。但让唐炫没有想到的是，也有人士对此表示质疑。2012年4月，某证券类报纸发表了一篇文章，认为“信永中和对新华制药内控缺陷多年视而不见，马后炮难掩严重失职。”

　　“客观来看，作为老牌A+H股上市公司，新华制药的内控要好于相当一部分上市公司，此次的重大缺陷是偶发事件，他们能坦然接受我们发布否定意见内控审计报告，也体现了负责任的态度”唐炫说，对于指责，他显得有些无奈。

　　与此同时，也有业内人士提出，毕竟要求公司形成并有效地执行内部控制制度，是有关部门近几年才为规范公司运行与治理提出的指导性文件，目前国内有些企业内部控制制度还停留在形式上，实际执行过程中不能很快达到内控基本规范的要求，企业运行中多年累积的经营或财务问题，也不可能因为内部控制制度的建立而很快消除，出现问题后，把“板子”都打在注册会计师头上并不公平。

　　当时，这篇报道给唐炫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虽然，证监会、中注协相关部门负责人此后都曾表示，信永中和是第一个对上市公司内部控制说“不”的事务所，保持了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树立了行业正气和新风。但直到现在，谈起那一次充满误解的报道，唐炫还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对从事内控审计的注册会计师有所打击，会不会影响到企业接受内控审计的积极性”。而唐炫也希望，未来，社会公众对于内控审计能有更多的了解。

　　■ 专家点评

　　建立谈话提醒和执业质量检查制度

　　●陈毓圭，中注协副会长兼秘书长

　　注册会计师专业技能、精神品质和社会责任的体现和发挥，最基本、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诚信。没有诚信，注册会计师行业维护社会公众利益的根本宗旨就无从谈起。注册会计师开展经济鉴证、司法鉴证等业务，独立、客观、公正地行使专业职能，并服务于政务诚信、商务诚信、社会诚信和司法诚信建设各领域。

　　毋庸讳言，注册会计师行业目前仍然存在一些不讲诚信的现象，如会计师事务所竞相压价、恶性竞争，注册会计师面对干预和压力不能保持应有职业谨慎而违心出具不实审计报告等等。

　　针对近年来社会上出现的公司舞弊和会计造假事件，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不断加强监管工作力度，采取有效手段，遏制会计作假行为。在加大业务检查工作的同时，制定和完善了谈话提醒、业务报备等监管制度。为提高上市公司年报审计质量，确立了抓重点和抓突破口的监管工作思路，把上市公司等重点领域的审计业务列为监管重点。在年报审计期间，密切关注审计动向，对发现的问题及时做出警示。特别把变更事务所的审计业务和涉嫌不正当低价竞争的审计业务作为监管突破口，对上市公司炒事务所“鱿鱼”、事务所同行不计后果“接下家”的行为以及不正当低价竞争行为严格监管。

　　注册会计师专业技能、精神品质和社会责任的体现和发挥，最基本、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诚信。

　　没有诚信，注册会计师行业维护社会公众利益的根本宗旨就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