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璇，配角的离去

　　【一种追思】

　　如果不是对港剧有一定研究的人，未必能一下子想起苏杏璇这个名字，即便她去年刚刚拿下香港金像奖的最佳女配角。但是提起“郭靖的妈妈”，无数观众的心中就会浮起一张慈祥的圆脸——这位演遍了各种妈妈角色的TVB老戏骨因病去世，终年61岁。

　　对于内地观众而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港剧比今日的美剧英剧韩剧加在一起都要火得多——从83版《射雕英雄传》到《上海滩》，从《义不容情》到《大时代》，港剧不仅开启了国人的观剧热潮，更打开了一扇认知世界的窗子。港剧所带来的语言表达、衣着服饰、流行音乐等元素，构成了改革开放的第一波观念更新，也让周润发、张国荣、刘德华、梁朝伟、黎明、张曼玉、翁美玲、刘嘉玲这些演港剧出道的演员成为了内地观众的第一代偶像明星。那是一个群星闪耀的时代，虽然今天看来，昔日的港剧布景粗糙武打缓慢节奏拖沓特技幼稚等等诸多毛病，但是在饥饿的时代，有得吃远比吃得好更重要。

　　港剧捧红了一拨明星，更为港片提供了丰富的演员资源。很多演技精湛的配角都是港剧的熟脸孔，他们中的一部分名气变得和主角们一样大，或者干脆翻身担纲主角，譬如黄秋生、吴孟达、吴镇宇、“大傻”成奎安、吴君如、苑琼丹；更多的依然在演出一个个配角，但也成了“名角儿”，比如“虾叔”关海山、罗家英、秦沛、许绍雄、刘兆铭。港片的演职员表都跑得飞快，很少人能看清一闪而过的名字，苏杏璇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因为外形条件一般，苏杏璇二十几岁入行就演出母亲角色：《射雕英雄传》里边的李萍，《义不容情》里边的云姨，《新扎师兄》里梁朝伟的妈妈，《壹号皇庭》里陶大宇的律师母亲。在84版的电视剧《秋瑾》中，她饰演汪明荃的母亲，而事实上，汪比她大了足足5岁。不管戏份多寡，不管年龄差距，苏杏璇在一个个母亲角色中磨练自己的演技。

　　她不是明星，她是一个演员。

　　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国产电视剧勃兴，港剧则江河日下。再后来台剧、韩剧、美剧、英剧渐成热潮，港剧沦落到只能和泰剧一较长短。好在港人最善于学习创新。《金枝欲孽》《潜行狙击》等一系列优秀作品促进了港剧复兴。一批新的港剧演员也趁势迅速成熟起来，成为港剧的中坚力量。但是多年熟悉的身影已经日渐凋零，苏杏璇的离去其实是一个标志，港剧曾经的辉煌已不再，而那些影响过时代的演员们也在逐一谢幕。

　　□董啸（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