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青年兄弟会”都当成“黑社会”

　　■ 视点

　　出现在粤西各地的“青年兄弟会”，作为互益性的民间结社，是地方社会资本活跃的一种体现，地方政府应慎重对待。

　　据《南方农村报》报道，粤西各地的“青年兄弟会”呈现遍地开花的景象。它们之所以引起关注和讨论，在于以下几个特点：历时多年、数量众多，但没有注册；互益互助、集资修路，但也有排斥外人、帮派势力之嫌。从而，不同人对兄弟会的说法众口不一。

　　广东作为民间结社活跃地，兄弟会现象说明什么？政策当如何看待？这必须分析清楚兄弟会是什么。

　　首先，兄弟会是一种民间结社。民间结社源于人们有各种组织起来的需求，而其作用也形成了社会纽带。粤西的民间结社活跃，这与当地的多元人口、民俗风情、自治文化不无关系。

　　其次，兄弟会是互助结社。结社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公益，以社会不特定多数人为受益对象；另一类是互益，以特定的组织成员为受益对象。前者，即民间公益或民间慈善，在中国目前已越来越被接受了；对于后者，在很多情况下仍然心存芥蒂。原因在于，会员制互益组织，以互益或共同利益为纽带形成的群体，可能意味着一种社会力量。实际上，互助结社对于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的形成非常重要，它们是社会组织化的途径。

　　第三，兄弟会相比于其他“互助社”形式，容易形成比较紧密的内部纽带。互助结社有的较松散、功能相对单一，比如“顺风车队”；有时可以比较紧密，甚至成为“帮派”，这也是兄弟会遭到争议的一个因素。

　　何为“互助”和“帮派”？其间的界限，不能简单以名称或会员制论，而应从治理结构、会社规则、组织行为上考量。我们看香港或国外电影往往会奇怪：怎么“黑社会”也能堂而皇之地存在？其实，这恰是法治精神强调的行为监管，不能因为某项行为问题否认结社本身，法律规制必须是针对违法行为的，不能针对任何人的结社权利，不能因假设的潜在危险而取缔。

　　兄弟会作为互益性的民间结社，是地方社会资本活跃的一种体现，地方政府应慎重对待。而且，这类互益组织内部纽带比较强、并可能有一定共同利益诉求，探讨其协作平台与政府及村委会之间的沟通途径、对地方公共事务的制度化参与机制，都是可能的制度创新。宁波引导流动人口“老乡团”转化为政府、社区、居民三方协作的“融合性组织”，便不失为一种尝试。

　　广东是民间资本活跃地区，也是社会组织体制改革的前沿，大胆制度创新，或可为中国传统社会资源与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的衔接，探索可能途径。

　　□贾西津（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