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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布什时代的美国决策

2013年06月22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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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斯菲尔德的回忆录偏理性政论风格,读来不免稍有枯燥之感。但他能直截了当地就事论事,让读者可以窥得一时代历史风波的真实面相。(《已知与未知》,华文出版社,2013年5月)

  刚刚过去的上一个十年中,曾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国际事件:导弹防御争端、中美南海撞机、9·11恐怖袭击、全球反恐战争、阿富汗战争、美国入侵伊拉克、阿布格莱布虐囚事件、伊拉克政权重建等等。有些悬而未决的问题至今仍在不时发酵并占据国际新闻头条,如扑朔迷离的阿富汗局势、关塔那摩监狱问题、西方国家以“反恐”名义实施的酷刑和大规模窃听计划等等。

  继小布什的回忆录《抉择时刻》之后,作为上一届美国政府参与决策并亲历重大历史事件的一员,美国前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的回忆录,对解读这段历史,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在2006年11月宣布辞职并离开公众视线后,拉姆斯菲尔德保持着低调生活。2012年初,他首次携自传《已知与未知》高调回到公众的视野中。

  文/阎滨,世界史研究者

  在本书中,拉姆斯菲尔德曾讲到一个小故事:2001年,拉姆斯菲尔德因美俄导弹防御问题而率团访问俄罗斯期间,俄军2号人物、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上将在会谈中引述了某个以“阴谋论”而出名的经济学家所宣扬的故事——此人远离美国决策层,对导弹防御问题并无所知。但俄罗斯人显然却对此公的“阴谋论”很有兴趣。拉姆斯菲尔德说:“俄军领导人对美国官员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如此缺乏基本了解,这对美俄双方都是不利的。”在我国,对美国充满误解的人也不在少数,固然美国决策者不可能在回忆录中一五一十地说百分百的实话,但阅读他们的回忆录,还是很有助于增进对这个国家的了解。

  直截了当地就事论事

  拉姆斯菲尔德作为国防部长,与越战时代精于数字管理的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有不少相似之处。两人都是美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国防部长之一,都出身于平民中产家庭,名校受教,都曾是成功的私营企业管理者,并以自己的能力跃升至政界高位;作为国防部掌门人,都以强硬的个人风格重新塑造了美国国防事务,留下的影响力远远超过自己的任期;都深深卷入美国历时最长、争议最多的战争中,并被视为强硬的鹰派人物;都在任期内被千夫所指、麻烦不断并黯然辞职。但两人的回忆录却风格迥异,麦克纳马拉絮絮叨叨的回忆录如祥林嫂般“反思”,却并未讲清事实,远不如拉姆斯菲尔德这样直截了当地就事论事。

  从这本书行文风格可以看出,拉姆斯菲尔德处事冷静、理性,注重效率。他能快速抓住问题的核心,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正确思路。这是一本偏理性政论风格的书,而非作者个人的起居注,读来不免稍有枯燥之感。而小布什的回忆录则添加很多作者个人故事的“包袱”与个人感官,故事性更强,读来使人轻松一些,但叙事和说理上避重就轻,不如拉姆斯菲尔德这般冷静、直白、言出有据。

  从执掌国防部开始,拉姆斯菲尔德就努力让美国国防事务转型,从停滞落伍的冷战时代形态,转型为更精确、快速、灵活的新世纪国防力量,以适应新时代的形势。为此,拉姆斯菲尔德不惜得罪保守的军队高层、军火商、与军火商利益休戚相关的国会议员这三股势力纠结成的“铁三角”,即“军工复合体”。他力主美国各军种大刀阔斧的改革,比如推行陆军师改旅改革遇到军内严重阻力。但这位铁腕国防部长认准了方向就大力督促实施,不换观念就换人。拉姆斯菲尔德的改革,为新世纪美军深深打下了自己的烙印。

  不走寻常路

  在制订伊拉克战争基本战略时,拉姆斯菲尔德再次表现了自己不走寻常路的创新能力和排除阻力、力推自己理念的决心与技巧。现在我们都知道美国从2003年3月打响伊拉克战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以极轻微的代价推翻萨达姆政权。但从本书中,可以获悉历史当初很可能是另一番模样,墨守成规的将军们,最初拿出的方案是类似海湾战争的翻版——大规模长时间空袭后,地面部队拉开架势,浩浩荡荡开进伊拉克。这个方案相当缺乏想象力,拉姆斯菲尔德要求推倒重来、要搞出其不意的方案,以充分发挥美国在技术上的优势,发挥新式武器系统的长处。他对不愿意做出改变的将军们又压又拉又恐吓,施加了一系列压力。最终将军们拿出令他满意的新方案。伊拉克战争美军以极小代价速胜,在世界战争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作为一名在肯尼迪时代进入国会、在尼克松、福特总统时代就身居中枢要职的老练官僚,拉姆斯菲尔德深刻地洞悉美国行政体制的弊端。在本书中所讲述的一系列敏感而富有争议性的事件中,如伊拉克战后并未发现所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存在证据、萨达姆政权被推翻后伊拉克重建缓慢并一度陷于内战边缘、因媒体曝光而揭丑的阿布格莱布监狱虐囚丑闻、美国在关塔那摩监狱关押基地组织囚犯遭到广泛指责、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灾难期间美国政府救灾不力等话题上,拉姆斯菲尔德一一道出了自己的看法。对属于自己的责任,他予以坦诚。对在他看来他人之失,他也直言不讳——书中对时任国务卿的鲍威尔、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以及负责伊拉克重建的保罗·布雷默颇多指责。

  当然,就像拉姆斯菲尔德名言:“据我们所知,有‘已知的已知’,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也知道,有‘已知的未知’,也就是说,有些事,我们现在知道我们不知道。但是,同样存在‘未知的未知’——有些事,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拉姆斯菲尔德在书中披露的故事,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仁者见仁,终究是“已知”抑或“未知”?留待诸位读者以自己的认知去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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