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虚化和信心实化

　　■ 金市观察

　　金价变化背离传统路径充分表明，黄金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它不再是信心的等价填充物，转而变回了普通的金属。

　　返照乱流明，寒空千嶂净。国际金融市场近来乱象纷呈，如若执着于旧识陈见，难免会不明就里，唯有仰望星空，抛却俗念，方能见得真章。2013年6月26日，国际金价收跌3.27%，创“4·12”黑天鹅事件以来第四大单日跌幅，并录得近34个月新低。遍览近日全球经济金融重要数据和事件，此番金价暴跌别有一番韵味。

　　此番金价暴跌貌似货币现象，实则不然。6月26日美元指数升值0.41%，似乎给黄金暴跌提供了解释，但值得注意的是，同为美元标价，以原油为代表的诸多国际大宗商品当日并未出现类似黄金的暴跌。此外，美元6月下旬以来的升值很大程度上是前期自84.5贬值至80.5后的超跌反弹，而美国第一季度经济增速刚从2.4%下修至1.8%，美联储退出QE的步伐恐将慢于市场猜测，最新变化实际上给美元升值的强烈预期浇了一盆冷水。所以，标价货币的汇率变化很难充分解释周三金价暴跌。

　　除了美元，另一个经常被用来解释金价变动的因素是避险需求。从这个逻辑看，金价下跌对应的理应是危险的消散。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全球经济似乎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美国经济增长率终值被下调，美国国债收益率上行，意大利谋求救助的可能性大增，中国流动性之殇的余震并未终结，印度卢比兑美元贬破60大关，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新兴市场，复苏风险似乎都是有增无减。所以，避险需求的变化也很难充分解释周三金价暴跌。

　　那么，此番金价暴跌到底源自何因，意在何处？笔者以为，从传统思维找不到原因恰是最好的一个原因，因为这意味着市场已经不需要寻找原因去看空并做空黄金。金价变化背离传统路径充分表明，黄金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它不再是信心的等价填充物，转而变回了普通的金属。一旦市场对黄金失去了信心，金价持续破位下跌就变成了预期自我实现的产物。简而言之，具有实物形态的黄金正在虚化。

　　与黄金虚化相对应的潜在趋势，恰是信心的实化。即便危机经历过5年演化，现在依旧难言危机终结，如此背景之下，市场信心依旧需要一个寄托之物。只不过，这种寄托模式已经发生转移。时移世易，当下金融危机的演化已呈现出从核心向外围、从发达向新兴的转变态势。在全球经济复苏实心化和常态化的演化趋势下，市场已不再需要将信心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黄金崇拜，而是可以将信心寄托于实实在在的经济增长。也正是受到这种信心实化的影响，即便美国国债收益率上行、价格下跌，国际资本流向美国的趋势并未明显减缓，美国股市也未见大幅回落，这深刻表明，避险需求已经从追捧黄金转向投资美国实体经济。

　　全盘审视全球经济和国际金融市场的乱象，金价暴跌的根源是信心丧失后的黄金虚化，而黄金虚化对应着信心实化，只有实体经济稳健增长才能赢得国际资本和国际市场的长期信赖。反击唱空、做空中国经济的论调，切实增强市场对中国经济的信心，迫切需要的，并不是开闸放水，而是果敢推进结构调整和金融改革，使得中国经济增长具有更长期、更稳固的基础。

　　□程实（北京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