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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外来工的新生活

2013年06月30日 星期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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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12日,难得的一天假期,杨小景一大早坐在床上对着镜子打扮。他准备带着女朋友去附近的公园玩。20岁的杨小景来自贵州。他懂得攒钱,准备结婚用。他还学过美发,但没想过干美发行业,只为“出门的时候帅一些。”
5月24日,休息的时候,18岁的程晓庆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电子产品是这个年轻群体必不可缺的生活用品。
李玉莲
19岁,来自四川。李玉莲很爱美,自己学的化妆,常去木樨园淘衣服。她管男朋友很严,不准对方抽烟喝酒,希望他“攒上一笔钱”,然后娶她回家。
范振军
24岁,来自河北。在外打工七年。范振军很招姑娘喜欢。他在老家的双胞胎的弟弟已经有孩子了。但不管家里怎么催,范振军就是不愿意像村里人那样早早结婚生子。
祖志潮
23岁,来自山东。在服装厂里有三个好兄弟,他很珍惜。他换过7个工种。“7个工种而不是7个工作”,祖志潮强调。他说,在外打工,交到朋友很困难,因为经常流动,手机号码一换,别人就找不到了。
孔苗苗
22岁,来自河南。在工厂,孔苗苗是颇受欢迎的一个女孩儿,因为她爱笑,爱跟别人说话。今年5月底,孔苗苗辞职去了趟上海,她准备好好玩一下,然后回乡跟家里帮她介绍的对象结婚,结束5年打工生涯。

  大兴青云店开发区,大大小小的服装厂分割了原本的村落。

  从南大红门桥西往南走,经过马路、砖路、土路,不用多远,就能看到很多两层三层的服装加工厂。厂子一般都不大,百十来名工人。在厂区,有一群面孔很吸引人。他们是90后的年轻人,青春的面庞带着特有的朝气。如果正好赶上下工时间,会让人觉得这场面跟大学生下课很是相似。这些“90后”的年轻人,衣着讲究,举止时髦,但是他们每天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生活极度枯燥单调。每个人的眼里或多或少又带着一丝迷茫。

  他们的生活属于城市,他们的身份却在乡村。图/新京报记者 周岗峰 文/新京报记者 卢美慧

  18岁的程晓庆来自河南。工厂每天8点开工,程晓庆会第一个起床,抓紧时间打扮。宿舍里没有大镜子,她就抓着小镜子在自己身上四处照,直到满意为止。

  车间和宿舍很近。厂里的大姐们有的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去上班了,但和程晓庆年纪相仿的十几二十个女孩子,则都要精心打扮一番再出门。

  她们会涂上指甲油,穿上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然后对着缝纫机和堆积如山的衣服布料,从早晨8点忙到夜里10点,赚取每个月2000元左右的工资。

  厂里的小伙子们也不会落后。他们穿紧身裤,皮鞋擦得锃亮,上工前对着镜子抓出个发型,然后把衬衣的扣子松开几粒。

  小铺头村的服装厂一个挨着一个,随处可见这样的年轻工人。

  每个月休息的两天,年轻人会结伴去木樨园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买些漂亮的衣服,用来装点其余的28天枯燥的生活。

  服装厂工人的流动性很大,长的一两年,短的没几天就走了。这个特点在90后这代打工者身上又尤为明显。高流动的特性让友谊变得稀缺珍贵,但过于紧张的工作节奏又给人们的交往制造了重重障碍。

  尽管这里的工厂都不大,百来号工人,整个车间也没什么阻隔,但是工人们之间相熟的并不多,叫不出工友名字很常见。不过科技的进步为年轻人提供了便利。下工之后(甚至工作时),通过微信“摇一摇”、“附近的人”功能,平常说不上话的工友或许就此相识了。

  手机对90后的年轻人重要性自不必说。他们身体被固定在工位上,而小小的手机屏幕,连接着他们所关心的外部世界。

  程晓庆和哥哥、嫂子都住在一个厂里。她的嫂子18岁结婚,19岁生子,然后和丈夫出来打工。不过在程晓庆看来,按农村传统,听从家长安排早早结婚、早早生育是难以接受的。厂里的90后不管有没有对象,都在说,“我才不要那么早结婚呢”,“我还要多玩两年”。

  外部世界的生活方式深刻地影响着他们。工厂边有家小诊所,外墙上贴得最多的是无痛人流广告。男青年们热衷比较谁交过的女朋友多,女青年们也对老一辈农村女性留守在家的生活方式表现出坚决地抵触。

  “回到农村”,对这群90后的年轻人来说,可能只是春节时买一张车票。他们对农村已经非常陌生。

  “进入城市”,是他们的梦想。有规划的人,盘算着攒一笔钱,然后回到家乡小一点的城市打拼。没有规划的人,干脆就直接说“现在城里混着”,未来到时候再说。

  程晓庆所在的工厂里有个叫王三的人,30多岁,负责烧锅炉。年轻人都喊他“三哥”。三哥在工厂门口的空地撒了一把白菜籽儿,他说种点儿地才有农村的感觉。每天午休,三哥就会关心地里的白菜发没发芽。厂里的“年轻一代”对这块菜地没有丝毫的兴趣。

  “为什么不去买呢?”看着蹲在菜地边上的三哥,每个年轻人都这么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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