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散记】
□白睿文(美国学者)
自从发表作品、译作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六年。这些年一直很繁忙,从博士论文(也是第一本论著)《痛史》到收集了二十篇电影导演访谈录的《光影言语》;从分析贾樟柯故乡三部曲的《乡关何处》,到即将出版的与台湾导演侯孝贤合作的长篇访谈录《光影记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文学和电影方面的研究上。此外,从1996年起还翻译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包括余华、王安忆、张大春、叶兆言等作者的小说,似乎随时都有一两篇论文和一两本长篇小说的研究和翻译工作在进行中。
除了研究和翻译,更多时间则用在教书上。课上时间肯定多用于讨论专业领域的内容,比如某本小说或电影文本,现代中国历史、文学史等。但时间久了,跟学生熟悉后,我也会时而讲一些题外话:回忆我初到中国来的经验,与某些作家和电影人的相遇,对我的几位前辈老师们的印象。渐渐发现有时候一讲到这些“小故事”,学生的眼睛会突然亮起来,对他们来说,听故事要比上课有意思得多。甚至有一次,我的一位学生毕业时送我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您可能已经不曾记得,但有一次上课您讲了一个小故事……真的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深深地意识到这些小故事潜在的力量。此后一直在想,“某一天真的该把这些小故事写下来。”这种念头酝酿很久但一直没有动笔,就是太忙。虽然未动笔,但我早已决定到时候一定会用中文写。不只是因为我认为华人会对这类文章的兴趣更浓一些,而且当人用非母语的语言来写作时总会有另一种视角,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某一个层面上好像会更加愿意放下矜持,暴露自己。
这两年来,生活上又经历了一些大事情,还有一些波折。2010年我的儿子出生,2012年我生了一场大病,这都是让人重新审视自己人生的经历。这段时间里,写学术性的论文好像跟我在生活上面对的一切——儿子带来的喜悦,病魔带来的疼痛——都在唱反调。所以又有了写点散文的念头。恰巧《新京报》的文娱新闻主编刘帆来信恳请我撰写专栏,我想这是很好的一个窗口,也算一种缘分吧。商谈后便决定开专栏“光影散记”来刊登我的一些小文章。散文的内容会涉及文学和电影(说不定以后还会偶尔写些纯粹的书评、影评或与创作人的访谈录),但更多我会试图通过本专栏来寻回生活上的一些破碎记忆,记录我走过的地方和陪伴我成长的书籍、电影、音乐和朋友。这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白睿文Michael Berry,美国学者,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教授,研究领域涉及当代华语文学、电影。著有《光影言语》《痛史》《乡关何处》,英文译作《长恨歌》《活着》《一九三七年的爱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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