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们一直在吃药

　　●张弛有度

　　报载，联邦德国在1950年至1989年近四十年间，研发并供本国运动员大规模服用兴奋剂。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联邦德国政治家们曾经不遗余力地鼓励运动员们服用兴奋剂，主要目的就是要与柏林墙那一侧的国度在运动场上一决高下。

　　读到消息的人除无一例外地认定体育历史理论上必须重写，还会感慨冷战岁月中还有多少秘密迟早会像电影《窃听风暴》一般震慑人心。原本，民主德国、前苏联以及东欧各国被披露出的昔日文件已经坐实，社会主义阵营才是兴奋剂泛滥的世界。如今，如果你在维基百科的搜索框中输入“联邦德国服用兴奋剂”，所谓强大的知识体系还会不自觉地提醒你，你的意思是“民主德国 服用兴奋剂”吗？

　　科学家们翻检历史发现，德国人服用违禁药品的历史长久。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德国足球运动员服用药品成风，世人不以为异。还记得《伯尔尼奇迹》那部影片吗？描述联邦德国队以哀兵之势出征1954年瑞士世界杯赛，感人至深。但科学家提醒我们，传奇历史中夹杂着违禁药物的味道，联邦德国球员服用维生素药物强身健体，配合着啤酒，勇往直前。其实，历史曾经记载，数名联邦德国球员事后被证实服用过类固醇。如若这是真实历史，尤西比奥以及葡萄牙伙伴们还能要回本该属于他们的雷米特杯吗？六十年了，历史还有机会还给历史吗？

　　依旧是世界杯，1966年，联邦德国再进决赛。那个历史瞬间的神奇之处曾经被归结为棕色的皮球是否真的越过了球门线，可是科学家们惊异地发现，与真实历史相比，那个贝肯鲍尔与查尔顿近五十年的争论几乎毫无价值。一封由时任国际足联秘书长安德雷杰维奇写于1966年11月29日的密信中写道，“有非常充足精确的证据”显示在三名隐去姓名的联邦德国球员身体中发现了违禁药物成分。想当年，联邦德国人一直抱怨赫斯特打进的第三个球根本没有越过球门线，终于到了可以闭嘴的时候。

　　1970年，理论上是一个重要的年份，联邦德国政府在这一年成立了联邦体育研究所，简称（BISP），其上级主管部门居然是内政部，这不得不让人坚信，联邦德国人为了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才匆忙组建这一机构，科学家们在浩繁的历史档案中找出的一份发黄文件证实了这一猜测。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会期间，联邦德国代表团总共为其运动员注射了1800针兴奋剂，当时注射的药物主要有两种，但并不在当年的禁药名单上。其实当年就有人曾经记述，那届奥运会服用兴奋剂达到了疯狂地步，那些明显服药的民主德国姑娘们身材伟岸，嗓音低沉，备受指责，一位官员出面反击道，“她们是来游泳的，不是来唱歌的。”也许，那时候联邦德国服药审慎，抑或是服药高明。

　　在关于兴奋剂领域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高德曼困境”——高德曼教授曾经在1982年和1995年两度对运动员进行测试，“如果神奇的小药片合法，但有可能导致死亡，你会服用吗？”结果6%肯于吃药。“如果神奇小药片不合法，但是根本无害，你会服用吗？”结果12%愿意吃药。其间显露出微妙的心理，无论是柏林墙哪一侧，吞下药片的动机几乎是一致的，无关制度与主义。

　　在种种兴奋剂罪责中，有组织服用最为恶劣，国家行为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