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指导下的拍拖

　　■ 外围爱（2）

　　曾有一个夏秋之交的晚上，对，就是眼下这种类型的季节，约了几个朋友喝酒。在一间位于上海复兴路的餐吧里，音乐和酒都不错，于是开始天南海北，突然间，不知道怎么了，场景变得有点像柏拉图《饮宴篇》里的那个设定，有人提议大家用自己的方式讲出他对“爱情”的理解。

　　正如几千年前的那场宴会，最精华的部分出现在苏格拉底转述的他与门丁尼亚女哲学家狄欧蒂玛的对话，那一晚最精华的瞬间也出现在了我们当中一位资深男中年的三分钟陈述中。

　　我记得很清楚，他拿了桌上的一只空杯子，找服务员又要了两杯柠檬水，然后两只手各持一杯柠檬水往空杯子里倒，有时候左边倒得多一点，有时候右边倒得多一点，轮番来。正当旁人看得满腹疑窦，这位仁兄故意让右手抖了一下，于是那只杯子里的水倾泻直下，立刻填满了中间那只，并且，淌出弄湿桌子。然后他笑一笑，结束。

　　“爱情就是双方轮番向一只杯子里倒水的游戏，你一下，ta一下，你不倒的话，对方也就可能不倒了，但是倒的话，越到后来越有可能就让它满了，再也倒不进去。”

　　倒不进去的后果地球人都知道，有两个：一是婚了，一是掰了。

　　所以一点也不奇怪有人会用“博弈论”或说“囚徒困境”去研究两性的求偶行为。

　　2009年《理论生物学期刊》（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上有一篇来自伦敦大学的博弈论论文《作为成本信号的求爱时间》让我印象尤为深刻。这是一个数学家和一个社会哲学家共同完成的研究，在实验中，他们建立了“以交配为目标”的求偶数学模型，让代表男性的对象和代表女性的对象在其中进行“恋爱”交往，然后通过一些设置来做收益衡算。其中，男性被分为“好男人”和“坏男人”两种，两者的区别在于交配后愿不愿意和女方共同抚养后代。游戏在以下情况宣告结束：双方交配；双方未交配但有一方退出。只要发生交配，男方就会得到正收益，而对于女方来说，只有和“好男人”交配才会获得一个正收益，和“坏男人”交配会获得一个副收益。不过，她在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好坏，必须通过时间成本去检验，交往时间持续得越长，她认为对方是“好男人”的主观期望也会上升。而双方的时间都计价，交往过程中会以一定的速率扣除，所谓约会成本，相对于好男人来说，坏男人能够承受的约会成本更小。游戏有个大奖：如果女方选择和“好男人”交配，双方都会获得较大的正收益值。未交配但有一方退出的情况下双方收益都为零。这场“轻率女”“慎重女”“责任男”“花心男”之间的博弈出现了眼花缭乱敌我不分的复杂情形，其中运算就不赘述了，只说一个最最重要的结论吧。论文作者、伦敦大学数学系的Robert M. Seymour做了如是总结：通过延迟发生交配，女性的确可以减少她和“坏男人”交配的概率。

　　唔，所以说姑娘家要以游戏的精神去恋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庄（科普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