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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将在法国巴黎办个展,接受独家专访,首度回应质疑

曾梵志:“面具”之后的坚持(2)

2013年09月11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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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作

面具系列:1996 NO.6

7536万港元
2001年作
A系列之三:婚礼
4025万人民币
曾梵志于1992年创作的《协和医院》,在2010年12月的北京保利拍卖上以3416万元成交,跻身其作品卖价第三高。但自1994年后,曾梵志放弃了医院题材创作。 曾梵志工作室供图

1992年作

协和医院

3416万人民币

2000年作
Fly signed‘Zeng
Fanzhi’in Pinyin
3986万港元

  (上接C特16版)

  为画画重拾书本

  年少的曾梵志是内向的,在学校不爱说话,还经常回答不上来老师的提问,班上仅有的三位没有加入少先队的学生,他是其中一个。日后,这一伤痛进入《面具》系列中表现的一个瞬间。

  学校渐渐成为曾梵志厌恶的地方。16岁,初中毕业时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再上学了,“我没有办法在学校那个环境待下去,天天都觉得痛苦,我就求我父母让我走上社会。”

  曾妈妈最终拗不过儿子,由曾爸爸找了一个在印刷厂的工作,少年曾梵志走上社会了,“差不多就是童工”。

  “走上社会也好,我开始慢慢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曾梵志结识了一位比他大十岁的邻居,这位邻居大哥因为没有考上湖北美术学院油画系的研究生,闲来无事,就教曾梵志画画。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画画,没过几年,曾梵志便不再去印刷厂。

  后来,曾梵志跟着邻居大哥第一次来到湖北美院。“当时画画已经是我的一个寄托,完全没想到画画的还有大学。进了学校以后,看到每个人都在画画,我就说一定要进这个学校。”大哥接着给曾梵志泼了冷水,“他说:‘你进不了这个学校。因为不光要考画画,还要考文科,要参加高考’。”高考的压力让曾梵志很崩溃,但考入湖北美院几乎已如信仰般种进其心里,为此曾梵志参加了高考补习班。

  接下来5年,曾梵志每年都报考湖北美院,眼见每一年文化课的分数都涨一点点。在父母的支持下,终于,1987年,23岁的曾梵志如愿成为湖北美院油画系8名新生之一,而当年油画系的教师则有12位。这份荣耀令他父母邀请了所有街坊来庆祝。

  医院题材上杂志

  进入大学后,曾梵志有感于当时美院教学是受苏联单一创作思想的影响,他更想有所发挥。受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响,曾梵志与苏派教学渐行渐远,“那时从技术上我觉得水平高了,但还是不能让我满意,于是我彻底放弃了苏派教学的东西,”课余创作那些日后被评价为“带有启示性表现主义色彩”的画作。到了大学三年级,他直接将课余创作带进课堂,遭到了两极化的评价,“年纪大的反对,给我打68分,但是年轻老师给我打98分。”

  曾梵志毕业被分到武汉一家广告公司,理由是油画专业正好与广告公司所需的“去大街上画画”对口。到那以后曾梵志自然很失望,“当年体制不是好事,它会把你专业废掉。”

  曾梵志于是继续坚持从大学开始的自由创作,画肉联系列、画协和医院题材,画市井小巷的粗茶淡饭,也画人性的敌视和暴力倾向——这些画面是对青年曾梵志当时饱受折磨的个人情感、挫败感和焦虑感的集中展示。“我当年那样画画是不被主流允许的,属于资产阶级自由泛滥,他们不会说你遵从内心感受。”

  美国《艺术新闻》一位艺术评论的撰写者来武汉考察后,在杂志上发表了曾梵志《协和三联画》系列作品。这让曾梵志高兴坏了,恨不得天天打开这本杂志给人家看。

  不久,《江苏画刊》跟着刊登了此系列作品。1991年夏,著名艺术评论家栗宪庭让曾梵志寄几张作品图片给他,并在香港刊物《21世纪》为其写了一篇评论文章。栗宪庭第二次来找曾梵志时,还带来了香港汉雅轩老板张颂仁,那是曾梵志第一次卖画,价格2000美元,是那些拿工资的人好几年的收入。张颂仁还向曾梵志发出“后89中国新艺术”展览邀请。

  老栗门口找朋友

  受到关注,让曾梵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后89中国新艺术’的展览,让我觉得我走的这条艺术之路是对的。我们关注内心、关注社会这种艺术表达方向是对的。”

  除了有了鼓励和信心外,这一次卖画经历也让曾梵志敢到北京来,租个房子画画。

  曾梵志的第一次北京行让他觉得,这里几乎就是个艺术圣殿。1985年,劳申伯的展览在中国美术馆开展,他与邻居大哥一起坐火车来到北京。第一次看到大展,第一次喝到酸奶,而北京的艺术氛围之热烈,更是让曾梵志萌发来北京追梦的念头,“在武汉根本看不到展览”。

  而那时的曾梵志极度渴望了解与艺术有关的任何一件事情,但凡北京有展览,他都想亲眼看到。每个月的头一天,他雷打不动去邮局买《江苏画刊》、《富春江画报》、《美术》杂志这些当时仅有的美术刊物。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自己分配到北京来了”。朋友帮他在三里屯找了个月租300元的房子。一个月后,曾梵志提了个箱子就来北京了。

  “来北京还是挺孤独的,没有人跟你说话。我的普通话也不好。”异乡生活充斥着孤独感。三个月待下来,认识的还是过去那几个人。他最经常去的就是栗宪庭的家,在老栗家中坐着的他也经常不说话,只是说哎呀,接着叹气。

  后来他想,自己也不能成天都待在老栗家里吧。于是,他就开始改坐在老栗家门口,和皮力两个人,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看有谁来老栗家串门。这一守株待兔的做法,还真让曾梵志认识了刘炜、方力钧、宋永红、王劲松,从此又多了四个可以说话的好友。

  戴面具做隐形人

  生活状态和社会境遇悄然“掌控”着曾梵志的创作。1993年初来北京时,他还在继续武汉时期的“医院题材”,“但觉得与我生活没有关系”,于是他开始尝试《面具》系列。

  那时曾梵志经常遭居委会盘查:你没有北京户口,在这里做什么?他回答:我在这画画,我亲戚在这。所谓的亲戚,曾梵志说:“那时租房子要管房东叫表姐、表哥。”每当一个人迈步在京城街头,曾梵志觉得,自己就像戴了个面具,跟隐形人一样。

  《面具》系列开始创作了几张,栗宪庭和张颂仁都没发表意见。当画到20几张时,老栗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张颂仁来看时,激动得要将这20余幅《面具》作品全部买走。曾梵志还记得当年他不能去香港,于是将20多张作品带到广州,在当年的广州花园酒店与张颂仁方面交接油画。

  正是这个《面具》系列,让曾梵志在艺术上获得了学术和市场的双重认可。“面具”一度成为曾梵志的艺术标签,经过面具伪装的人物,内心透露的却是孤独、疏远以及冷漠。“大家觉得面具是个符号,与90年代初期的状态有关,给每个人贴个商标就觉得这才是艺术,我的‘面具’系列也是这样被大家贴上一个符号。”

  在《面具》系列创作长达10年后,曾梵志又悄然转变,将人物的面具摘下,走入了“面具之后/肖像”时代;再后来,他又找到另一个全新的切入点,开启了抽象的《乱笔系列》时代。

  曾梵志说,今天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四个系列创作,状态确实很不一样,每个阶段都是颠覆过去,重新创造。但每次转变,都是因忠实于内心的召唤,“内心已经告诉你,不能再往下走了,再往下走就变得俗气,变成完全符号化的东西,就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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