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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莉 音乐非常危险 它直接进入内心

2013年10月09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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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来到中国大陆演出的世界著名次女高音塞西莉娅·巴托莉,前日晚间为京城观众奉上精彩演出。她的美妙歌喉令现场气氛十分热烈,甚至不逊于一场摇滚巨星演唱会。谈到拒演《卡门》的原因,巴托莉说,只有找到新视角,自己有表达欲望时,才能在演唱中加入独特的理解和个性,歌唱家应该在思考之后再去表演。

  ■ 人物介绍

  塞西莉娅·巴托莉 

  1966年6月4日生于罗马,母亲是抒情女高音,父亲是罗马歌剧院合唱团成员,母亲是她的启蒙老师。她刚出道时就被卡拉扬、巴伦博伊姆和尼古劳斯·哈农库特等指挥家发现了其天赋,之后她便经常和很多著名的指挥、钢琴家、乐团进行合作。20多年来,塞西莉娅·巴托莉毫无争议当属古典乐界的顶级艺术家之一。她的各种视频和音频唱片总销量超过1000万张,占据全球销量流行榜100周以上,她曾5次获得格莱美奖(美国)、10次回声音乐奖和一次斑比奖(德国)、两次全英古典音乐奖,以及音乐之光奖(法国)和各项其他国际著名奖项。

  谈《卡门》

  如果能找到新的演绎视角,也会去演

  新京报:你的专辑《Mission》赢得了2013年度德国古典回声奖,这张专辑的封面很多人都觉得很特别,是你光头的形象。

  巴托莉: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阿戈斯蒂诺·斯特凡尼这个作曲家的一生如此神秘。在这张专辑里,我也想讲述他的故事,不仅仅是音乐本身的故事。我当然可以用一张大家都觉得很美的照片当唱片封面,但是这对于我想做的想展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我希望从人们看到这张专辑的第一眼,就能有种布道感。我尊重传统,但同时我们也需要创新,在这张专辑的封面里,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能体现出这个男人,当然还有他的音乐。

  新京报:你怎么在人们希望你演唱的乐曲和你自己希望演唱的乐曲之间做平衡?我们都知道你拒绝演《卡门》。

  巴托莉:今年我们在萨尔茨堡圣灵降临节音乐节上演出了贝利尼的《诺尔玛》。当时我们思考两件事,一个是什么是作曲家真正希望的,另一个是我们又能融入什么新的东西进来。这首曲子1831年在米兰上演的时候,诺尔玛的扮演者是花腔女高音帕斯塔,阿达尔吉萨则是由茱莉亚·格里西扮演。今天在通常情况下,诺尔玛会由戏剧女高音来演唱,阿达尔吉萨则由次女高音演唱,但这不是贝利尼希望的。这就是我找到的今天去演绎《诺尔玛》的新视角,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找到演绎《卡门》的新视角,我也会去演。

  新京报:这种新视角对音乐家重要吗?

  巴托莉:我认为为作品带来新的视角是很重要的,当我想要去饰演一个角色、唱一首乐曲的时候,是因为这曲子让我有些想表达的东西。只有当你自己有想表达的东西时,演唱的时候才能加入自己的理解、你自己的个性。在《诺尔玛》当中,我就有想要表达的新视角,今年的这次演绎肯定是一次新的表达。歌唱家应该在思考之后再去表演,这是成为伟大歌唱家的前提。

  谈祖国

  总是最先削减文化预算是非常错误的

  新京报:你在媒体上的露面很有限,你怎么看音乐家和媒体的关系?

  巴托莉:媒体总是可以帮助年轻的音乐家有一个名声的猛增和飞跃,但是作为年轻音乐家你得准备好了飞跃才行。如果你的技巧没有准备好,那是一件危险的事。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旦你走到媒体面前,媒体有时候会想要把你吃掉。你得心智成熟,准备好了再出来。

  新京报:你说希望在这次中国的演出中向中国观众展现意大利文化,但你也说过,你爱自己的国家却无法对她心存过多的感激。是因为什么呢?和你提到过的国家不断削减文化预算有关吗?

  巴托莉:意大利保留了非常多的拉丁文化,但是我原来举过一个例子,即使是帕瓦罗蒂,也不得不在年轻的时候离开意大利,去别的国家发展,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歌手。在今天的政治局面下,如果需要削减预算,可能最先被削减的就是文化方面的预算。我觉得这种做法是非常错误的,当然也寄希望于未来可以有所改善。

  谈卡拉扬

  他教我音乐和人生

  新京报:你提到了萨尔茨堡音乐节,20多年前你第一次有机会在这里演出,如今你成为音乐节的艺术总监。

  巴托莉:这个音乐节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我20岁时,受卡拉扬之邀参加音乐节,演出前每两三个月我就要去那里和卡拉扬一起工作学习。不幸的是,他在我正式演出前去世了。他给了我很多很棒的建议,不仅仅是关乎音乐的,更关乎人生。两年前,我被选中成为音乐节的艺术总监。这对我来说当然是无上的荣誉,但我也很震惊。因为之前的艺术指导都是年长、有威望的男性。所以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刚开始确实很兴奋,但是我想弄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我,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年轻的艺术家作为音乐节的艺术总监。我对他们说,我很乐意担任艺术总监,但我想要把我的项目、我的想法、我的特色都带入音乐节。所以每年我都引入新的元素进入音乐节,这项尝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音乐节的收入翻了两倍,这是只有在卡拉扬时代才出现过的辉煌。

  新京报:你还曾提到,从来没有一个时代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歌手,但却只有这么少的好演出。为什么?

  巴托莉:我觉得这关乎个性。要成为一个好的歌手,你不仅需要去歌唱,还要用你的声音作画,用声音营造一种想象,让听者不仅能够听到音乐,还能“看”到画面。这就是音乐,音乐是纯粹的情感。如果你不能深入挖掘个性,表达出这种情感,表演就没法深入人心,只不过是一串音符而已。所以我说,某种程度上,音乐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是直接进入你的心。不管这音乐是好是坏,不管这音乐说了什么,当它直接进入你的心,你就会受到触动。(深呼吸)如果你没法表现出这种情感,那你就不能称之为音乐家。

  新京报:所以你认为,今天的很多歌手没法被称为音乐家?

  巴托莉:如果没法表达出情感,那就是乐器,非常漂亮的乐器。只有很少的人能够表达出这种情感,所以我一直坚持要表演一些我觉得有感触、有表达欲望的音乐作品。

  ■ 记者手记

  像摇滚一样热烈的古典音乐会

  有谁能把古典音乐会的现场热度带到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摇滚巨星的演唱会?塞西莉娅·巴托莉可以。前天演出还没开始,唱片公司准备的CD全部被抢购一空;一出场就可以得到全场呼喊和海啸般的掌声;在演出过程中她的目光投向哪里,哪里的观众就会向她挥手致意;准备加演的三首曲目全部用掉后现场观众的热情依旧不减,最后不得不再次演唱一首依旧演过的曲目……

  人们的情感跟随着巴托莉的歌喉在这个夜晚不断变化着,《小蝴蝶》里的俏皮、《我这个走私贩》里的豪迈、《甲壳虫》里的童趣、《风情女子》里的妖娆、《银色的月光》里的忧郁、《离弃》里的哀伤……人生百态尽在她的声音里,她用一首首的曲子,向人们诉说着和人生有关的一个个故事。难怪演出结束后,有观众发出“有一刻你会觉得,哪怕此时死去也值得了”的感慨。

  她喜欢用情感和人们交流,她能照顾到全场每个听众的感受,在签售时她破例为没有买到唱片的人签了节目单。她也会在乐迷要求能不能画一颗桃心时,慷慨地说“画两颗!”而在访谈中谈到对她有知遇之恩的卡拉扬时,她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在演出前一天的下午,巴托莉第一次走进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的大门,她一边顺着池座的台阶往下走,一边张望着,脸上是满满的兴奋,还不忘试了试声。“来到这里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这里的声音非常富有活力。”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打起了响指,我们的采访也是在响指声中开始的。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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