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剑派的联盟

　　■ 剑桥金庸（13）

　　在15世纪上半叶，泰山、嵩山、华山、恒山和衡山五个剑术门派已经结成了联盟关系。除了基于“五岳”这一共同认同感，它们也有若干特点：首先是都以剑法为主，其次是大都属于新兴小门派，有结盟的需求；再次是位于彼此距离相当遥远，按照地缘政治，它们更容易结盟而非争夺势力范围。

　　然而结盟的主要原因仍然在于异端宗教的挑战。正如查良镛的论断：“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五岳剑派与日月教的冲突可以上溯到明教与日月教的过渡时期。在陕西的华山派帮助政府镇压了田九成起义。而当唐赛儿的起义军在华北地区活动时，也不可避免地与正在扩张的泰山和恒山派发生冲突。为了躲避政府的通缉，这些无法无天的异端罪犯们也常常躲入这些名山的寺庙中，对唐赛儿的通缉导致了恒山派的尼庵被帝国的武术家们所搜查，在15世纪初，五岳剑派之间的往来显著加强了，并出现了某种初级的结盟形式以对抗在整个华北地区活动的新兴秘密宗教。

　　在五岳剑派中，华山派具有特殊的地位。它自元中叶以来就已经享有盛名。因此这一联盟并非平等关系，而最初以华山为首领。相比之下，嵩山派和恒山派则历史短促，衡山派可能源自南宋的武术流派，在铁掌帮的压力下勉强维持其存在。泰山派大概与之相似。这一格局下，五派联盟对彼此都是有利的。华山派可以扩展其势力范围，而较小的门派也可以以此提升自己的地位。

　　但问题并不只是简单。如果打开中国地图，我们可以发现五岳剑派的整体势力范围遍布整个华北及华中，这与少林-武当联盟的势力范围几乎完全重合。这种势力扩张何以能为更为强大的武当和少林容忍？

　　原因或许仍在于危险的异端的挑战。帝国政府乐于看到在魔教与自身之间有以儒释道意识形态为基础的正统派别的缓冲。同样，少林与武当等武术世界秩序的主导者也需要在自身和“魔鬼宗教”之间有所缓冲。这可以视为不久前武当与日月教的争斗所提出的警示：直接对抗会严重损耗自身实力。主流势力需要一支对付日月教的前锋，它不能太强大也不能太弱小，应当能处理在各地的危机，但仍然需要自己幕后支持。分布广泛的五岳剑派正满足了这一需要。这显然是少林容忍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嵩山派的原因。

　　经过几个回合的前哨战，在1440年，五岳剑派取得了对日月教的一次辉煌胜利，将后者的十名主要元老都杀死在华山。日月教从扩张的巅峰跌落，陷入长期的衰落。然而二者之间的战争却并无结束的迹象，它将一直持续到下一个世纪之初。

　　□新垣平（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