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解村落到理解中国

　　以山东大学林聚任教授为主完成的《一个北方村落的百年变迁》，以实地调查的形式，翔实描述并系统分析了冷水沟村近百年来的社会变迁及其发展趋势，内容包括：村庄区位与历史演革、人口与教育卫生事业的发展、家庭和家族关系的变化、社会生活和经济结构的变革、村政和村庄精英的变化、民风民俗及社会关系演变的特征等。

　　以山东大学林聚任教授为主完成的新作《一个北方村落的百年变迁》，是百村调查研究项目的又一力作。该本书学术价值及对学科的贡献可从以下三个方面视之：

　　1、研究对象冷水沟村具有独特的学术地位和研究意义。

　　首先，冷水沟村作为学术名村，在海内外具有较大的知名度，对其进行追踪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学术意义。从20世纪40年代日本“满铁”调查，到后来马若孟、黄宗智、杜赞奇等专家对冷水沟村资料的研究与分析，再到改革开放后日本学者中生胜美、韩国人类学家金光亿以及山东大学师生的持续性追踪，冷水沟村这个中国北方普通的村落在国内外中国村落研究中具有了不可忽视的学术地位。

　　《一个北方村落的百年变迁》通过扎实的追踪研究，将已有历史资料与最新调查所得的资料进行比较，在“反思性继承”的基础上，通过全新的研究设计，详细阐述了冷水沟村的百年社会变迁。可以说，这项关于冷水沟村的再研究，一方面延续了冷水沟村的学术生命，另一方面获得了重新审视这个村落的机会，力图通过跨越时空的局限，实现对村落研究的超越。

　　其次，冷水沟村地处济南东部近郊，可以看作是中国北方城市近郊村落的一个典型代表。此类村落的内生结构相似，其演进机理和发展趋势也因同样受到大都市圈向外拓展的影响而大致相同。作者通过对冷水沟村这一相对微观的社会构成单元近百年来变迁的研究，达至对整个中国结构性社会变迁的理解和把握，不失为认识中国社会的一种努力，这也是社会学村落研究一以贯之的学术使命。

　　2、对中国村落研究的方法论和研究方法提供了有益探索。

　　中国村落研究从来没有停止关于其方法论的探索。从费孝通的类型比较法、施坚雅提出的以基层市场社区为单位超越村庄，到李培林构建的关于中国村落的理想类型，都是对中国村落研究如何走出村落个案局限的努力与实践。

　　《一个北方村落的百年变迁》同样在村落研究方法论上进行了有益探索。一方面，该著作在横向上详细考察冷水沟村的综合社会系统，具体包括家庭结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政治结构、文化变迁、社会关系等各个子系统；另一方面，通过引入时间维度，采用纵贯或历时分析法，对村落演变的各个子系统进行了全面的剖析，为读者展现了一幅关于冷水沟村结构性变迁的立体画卷，具有厚重的历史质感和丰富的空间内涵。该著作注重横向研究与纵向研究相结合，通过把各个时期村落社会结构要素放在历史长河中进行纵向考察，有效地实现了村落本身与村落之外的市场、社会乃至国家之间的关联。

　　这种“从社会变迁的角度”对冷水沟村百年变迁的社会学意义进行解读的方法，跨越了村落研究中关于局部与整体、特殊与一般、微观与宏观之间的方法论鸿沟，实现了透过村落理解中国社会的宏愿，为中国村落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方法论借鉴。

　　此外，该著作在社会学的理论分析框架下，综合运用了历史学的“文献法”、人类学的“民族志”和社会学的“调查法”等多种研究方法，极大地拓展了村落研究的视域，有助于“实现村落研究的‘理论增殖’，为‘理解中国’、‘改造中国’提供更丰富的思想资源”。

　　3、践行社会学的学科使命，探讨乡村社会有序转型之路，回应当前城乡发展的时代主题。

　　村落的变迁，并非是独立演变的个案，而是与整个社会结构的变迁紧密相连。“乡村的特征总是带有时代的烙印”。近百年来中国村落的变迁始终是与中国城乡社会发展的大背景密切相关的。《一个北方村落的百年变迁》从整体上总结了冷水沟村近百年来的发展阶段与特征，借用“微观——社会整合”和“宏观——系统整合”的概念框架，分析了村庄的整合机制与结果。该研究为社会学探求乡村社会与城市的关系，解释村落作为一种社会存在在城乡社会发展中的转变，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另一方面，审视中国发展现状，农村问题关乎国家的命运。传统村落的终结，是“现代化进程的最高意旨”。冷水沟村从传统村落到都市街区的消融过程，就是这一历史进程的独特诠释。作者明确指出中国村庄的未来必然是从城乡分治走向城乡融合，走城乡一元发展之路。

　　□李善峰 王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