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改革再出发·改革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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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洱:科技改革 诺奖水到渠成

2013年11月08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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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6日,陈佳洱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新京报记者 吴江 摄

  陈佳洱

  79岁,上海人,以中央候补委员身份参加第十五届三中全会,现为北京大学物理学院技术物理系教授、中科院院士。1996年8月至1999年12月任北京大学校长。

  79岁的陈佳洱仍在科研第一线指导博士生,他是“985计划”的发起人,提及当年的教育改革,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科学界存在一定程度官本位,行政官员掌握了科研经费的审批权,他们对科学认识不深,却掌握了很多资金。出现了一些不良现象:科研人员跑项目,跑关系,这股风气必须遏制。”

  农业经济发展要靠科技

  新京报:十五届三中全会召开时,当时社会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

  陈佳洱:改革开放虽首先从农村开始,但后来改革重点转向城市,推进工业化、城镇化,城市经济得到很大发展,而农村发展相对滞后,城乡发展不平衡越来越突出。

  新京报:你对十五届三中全会记忆深刻的是什么?

  陈佳洱:十五届三中全会明确了农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处的基础地位,经济要发展,农业基础的发展一定要有保障。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我是搞核物理的,对农业问题外行,但我明白农业是基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农村经济要发展,与农业相关的科学研究很重要。

  我在参加三中全会的北京团讨论中发言,江泽民总书记提出科教兴国,我认为要相应地提倡科教兴农,农村经济的发展要依靠农业科学技术的发展。

  借“985计划”建“世界一流大学”

  新京报:听说北大百年校庆,你作为校长三请江泽民总书记出席庆典?

  陈佳洱:1998年是北大百年校庆,希望借此机会引起中央对北大和高等教育的重视,为此我三请江泽民总书记。

  新京报:百年校庆给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陈佳洱:庆典开始前,江总书记把我叫去,问我:“你提出建设社会主义的世界一流大学,那你们这个一流大学能不能与哈佛、牛津等世界一流大学比?”我说当然要能比。“能比,你在一流大学前加了‘社会主义’就不明确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在致辞中把“社会主义一流大学”改成“世界一流大学”。江总书记在大会讲话中,明确提出:“为了实现现代化,我国要有若干所世界一流大学。”

  新京报:中央为了支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提出“985计划”。

  陈佳洱:校庆结束后,我找到清华大学校长王大中,签订了北大和清华联手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协议并向中央报告,请求增加专项教育投入。后来中央出台“985计划”,由国家拨专项经费提供给北大在内的7所大学,用来发展教学、科研和人才培养。

  新京报:15年过去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进展怎样了,我们与世界一流大学差距还有多远?

  陈佳洱:我当时设想是用20-30年时间,现在看来太乐观了,我们离世界一流大学还有一定距离。这与学科建设、师资力量、科研水平都有关系,学校要去行政化,要真正尊重教师,鼓励学生。

  功利主义导向影响科技竞争力

  新京报:我国基础科学研究存在哪些问题?

  陈佳洱:首先是对基础科学的重视程度不够,科研经费投入不足,只占整个研发经费的5%左右,而美国基础科学科研经费占总研发经费的40%左右,其他发达国家也占15%—25%,差距很大。

  其次对科学成果和科研人才的评价体系有缺陷,过于强调短期的研究论文数量产出、论文影响因子,论文含金量少。这种评价体制也导致了很多研究由发论文驱动,而不是科学目标驱动。基础研究往往需要10年、甚至20年的潜心研究才能出重大成果,急功近利使基础科学受到大大削弱,影响了我国科技竞争力。

  新京报:科研经费审批存在什么问题?

  陈佳洱:要填的表格很多,很啰唆,浪费很多时间。科学界存在一定程度官本位,行政官员掌握了科研经费的审批权,他们对科学认识不深,却掌握了很多资金。出现了一些不良现象:科研人员跑项目,跑关系,这股风气必须遏制。

  新京报:我们什么时候能获得诺贝尔科学奖?

  陈佳洱:我认为不需要预测时间,急不得。有宽松的科研环境,让科学家能够自由研究,发挥团队作用,把科研人才培养起来,到时获奖水到渠成。

  “希望社会风清气正”

  新京报:对于十八届三中全会,你有怎样的期待?会特别关注哪方面的改革?

  陈佳洱:我对新一届领导班子很有信心。十八大以来,中央在反腐败、反官僚等“四风”上很坚决,习总书记雷厉风行;习总书记到贫困地区考察,了解中国真实情况,群众路线做得很好。相信在习总书记的领导下,十八届三中全会会推出全面的经济、政治、文化、教育各方面的综合改革。

  我最关心的仍然是科学领域,科技是核心竞争力,怎样由科技大国转变成科技强国,建设创新型国家。

  新京报:你对未来的期待是什么?希望国家朝着什么方向改革?

  陈佳洱:我少年时,国家弱小被人欺凌,我们那代人都希望祖国兴盛强大,我投身核物理研究也是响应国家的需要。

  现在国家强大了,希望人民能享受更好的生活,缩小贫富差距,让改革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希望社会风气风清气正,遏制住腐败。 新京报记者 萧辉 北京报道

  同题问答

  改革成果应让更多人享有

  新京报:你如何定义改革?

  陈佳洱:指改掉不符合科学发展规律的政策、制度、规定,适应时代发展需要。

  新京报:在你看来,35年来中国最重要的改革是什么?

  陈佳洱:当然是经济改革。现在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但贫富差距过大,应该让改革成果让更多人享有。

  新京报:未来十年,中国最重要的改革是什么?

  陈佳洱:我期待的重点是由科技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科技体制改革适时跟进。

  新京报: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改革者吗?如果要你送给现在的改革者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陈佳洱:谈不上。我有幸参与国家科技改革事业,做了一点理论贡献,进行过一些制度改革,为科学家营造自由探索的环境。我希望国家强大,人民幸福。送一句老话给现在的改革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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