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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议书单系列评论之二】
开列一个完美的书单,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样一本书,这个读者感同身受,那个读者无动于衷;即使同一位读者读同一本书,在不同的时间可能也是不同的,这个时候毫无感觉,另一个时候却受到强烈的触动。在恰当的时候遇到一本恰当的书,难度不亚于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
开书单,有时候像医生开处方一样,需要对读者望闻问切,充分了解读者的阅读习惯和知识结构之后,再开出有针对性的书目。每每有人请我开书单,我的习惯是先请他列举几本他喜欢的书,根据他的书目再开列与之相关的扩展阅读或者深入阅读书目。但是,媒体不可能像医生开处方,针对不同的读者开出不同的书单,只能开出一份相对完备的书单,供读者自己选择。法国《读书》杂志编选的《理想藏书》,开列了49个专题2401种书,堪称理想书单。
《新京报》的这份书单共分文学、社科、经济、历史传记、教育、儿童、艺术、生活八个门类。让一名读者对这些书都感兴趣,是不可能的,但更不可能的是,你一本感兴趣的书也找不到。就我个人而言,对文学、社科、经济、历史传记、艺术五个门类的书目较为熟悉,大都有所耳闻;对教育、儿童、生活类较为陌生。
在这些书目中,王鼎钧先生的回忆录四部曲,陪我度过了2013年的春节。虽然在美学趣味上我更喜欢齐邦媛的《巨流河》,王鼎钧的文章中排比句略嫌多了一点,但是他的回忆尤其是对台湾威权时代文化状况的回忆,是齐邦媛的书中涉及不多的,也是我所感兴趣的。郑鸿生先生的《青春之歌》,讲述了上世纪70年代台湾的左翼运动,今年同样由三联书店出版,可惜在大陆如同石沉大海。或许是因为两岸语境的差异,这本书在大陆,左右两方均缺乏耐心阅读。
《寻找·苏慧廉》不仅将苏慧廉呈现在读者面前,更是对传教士的“拨乱反正”,愿沈迦先生的“寻找”能够成为一个系列,发现更多的“失踪者”。
2009年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推出《思想的力量》,今年内地终于引进,经济学家科尔奈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国曾经具有重要影响,现在似乎被遗忘,这不是科尔奈的不幸。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刚刚买到《民主的精神》,这本书提到,东亚民众似乎更加认同民主,“在大部分东亚国家,绝大多数人拒绝这样的威权替代品:军人统治、一党统治以及取消议会和选举以利于强势领导人。”这似乎和既有之见有很大的不同。
我的研究兴趣主要是诗学和思想史,这两个领域都很小众,所以除了与同好者分享,很少有把这些书推向公众的愿望。除了这两个领域,我的阅读兴趣集中在转型文化,2013年的很多图书与此有关。鲍恩的《民主的奇迹》讲述了美国的制宪会议,但需要补充的是,制宪的过程不仅是民主的,更是精英的,不仅有奇迹,更有许多鸡毛蒜皮的争吵。迈耶的《他们以为他们是自由的》和克莱普勒的《第三帝国的语言》,是对第三帝国时期的精神状态和话语方式的呈现和分析,告别第三帝国与告别那个时期的精神状态和话语方式,是两回事。阿普尔鲍姆的《古拉格》,作者认为,“这种事情还会再次发生”。米沃什的《被禁锢的头脑》讲述了中欧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讲述了他们如何成为“老大哥”的小兄弟。费孝通的《民主·宪法·人权》,是一本写于40年代的薄薄的册子,被三联书店列入“中学图书馆文库”。如果对这三个词有些陌生,不妨读读这本书,只需要一个晚上就可以读完。
□王晓渔(上海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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