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打冰人

　　1月16日，2014年全国春运第一天。

　　清晨5点，零下11℃。在距离北京145公里的河北涞源县，北京铁路局丰台工务段白涧桥隧车间的工人们已经起床。

　　在向一支录音笔作完早点名后，他们空着肚子，兵分两路，步行前往辖区内的近10座隧道开展除冰作业。

　　他们的任务是维护京原线（北京至山西原平）辖区内的桥梁、隧道安全。在冬季，隧道里渗出的水会结成冰凌，会对行驶中的列车造成威胁，需要靠人工来清除。

　　早晨七点，天微微亮。工长张泉龙和他的4名工友已经步行了近10公里，到达将要打冰的99号铁岭隧道洞口。

　　张泉龙的小队有5个人，1名联络员，负责与车站联系获取隧道过车的信息；1名防护员，将联络员传来的信息告知作业人员，保证施工安全；张泉龙和工友老马、老洪负责进洞打冰。

　　7点41分，防护员的报话机里传来联络员通报的调度命令：“6438次列车到达王安镇站，允许进行90分钟维修作业。”

　　张泉龙、老马、老洪三人穿着反光背心，头戴安全帽，带着头灯、手电和各种除冰工具进入铁岭隧道。

　　走了大约5分钟，遇到了第一处冰点。约6.5米高的拱顶上是一段金属支架网，空隙里已经长出了半米长的冰锥，侧壁上也“鼓”出了一片冰丘，将线路冻住。

　　老马拿起专用打拱顶冰的6米长杆，玻璃钢材质制成的杆子结实又轻巧。老马说，打冰是个体力活，但也有技巧，要斜向前往外打，这样落冰不会砸到自己。

　　打侧壁上的冰需要另一根3米长的杆，杆头改成了尖锥。老洪用铁锨扶住电线，张泉龙用上狠劲，将“长枪”刺向电线周围的冰。侧壁冰冻得很瓷实，连击了五六下，一大块冰才终于落地。

　　地上也有冰。道床两边水沟处，冰已经有向钢轨蔓延的趋势。张泉龙挥起耙镐，将厚实的冰块敲碎，老洪则用灰斗把碎冰运走。最后他们在易结冰的地方撒上除冰盐。

　　打完铁岭隧道内的冰花了张泉龙他们一小时的时间。然后他们步行回工区。一次早作业，5个人来回走了将近20公里的路。下午三点，他们还要再出去打一次冰。张泉龙说：“别看只有这么点时间，结冰厉害的时候，一米长的冰锥都能长出来。”

　　每年，城里人的供暖季也就是工务段的打冰季。白涧桥隧车间有37座结冰的隧道需要打冰。坐车的人看不到打冰人的辛苦。张泉龙说，除了带家里人看病，自己一年也只有开会时才去几趟北京，“去了也没时间出去转，不知道哪是哪。”

　　本版文字/新京报记者 赵力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尹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