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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观察】
郭嵩焘和郑观应都是睁眼看世界的先知先觉者,并且心态开放。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思想主张,都是从实践中得来。
陆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一诗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上世纪80年代的“真理标准”讨论,使得“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成为了一句通行语。
前不久,同为先行者以及洋务运动参与者的郑观应(1842─1921)著作,由中华书局结集为《郑观应集》出版。此前,晚清思想先驱郭嵩焘(1818-1891)的著作,结集为《郭嵩焘全集》,由岳麓书社出版。一个世纪以后,品读两位先行者的著作,再联系到他们自身的境遇,对于今天的读者,仍然不无现实意义。
郭嵩焘一生,在政治上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在与太平军作战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二是作为首位驻外公使去英国、法国,在睁眼看世界之后,积极倡导向西方学习。前者因事功而少有异议,后者因超前而备受屈辱,1879年回国后,在一片辱骂声中离开政治舞台。1891年7月18日,郭嵩焘在孤寂中病逝。但是,他对自己的主张充满信心。在死前不久写的《戏书小象》中,他自信地写下了这样的诗句:“流传百代千龄后,定识人间有此人。”
较之张之洞(1837~1909)的“中体西用”之说,郭嵩焘显然走得更远。或许,这与他更精通“洋务”有关。在鸦片战争中,曾经发生过有趣的一幕:凡亲眼到战场看到英国战舰与炮火威力者,少有一味付诸武力的主张。这也说明,身体力行与坐井观天之间差距遥远。同样,亲历欧洲文明并感受其优越的郭嵩焘,与思想封闭和夜郎自大且思想封闭的官员,在对西方文明的认知上,无法达成统一。显然,那些指责郭嵩焘媚外的官员,既无亲自到实地验证的实际行动,也没有虚心学习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反倒是因为派性之争或固守成见,占据道德高地而对其横加指责。
比郭嵩焘小24岁的郑观应,对于西方文明的认识超越了物质层面。作为洋务运动的参与者,他认为社会制度与科技是体与用的关系。他批评洋务派只学习西方的科技,而不学习西方的社会制度,这不能使中国强大。其1894年出版的《盛世危言》,贯穿着“富强救国”的主题,对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诸方面的改革提出了系列方案,迅速引发轰动。张之洞评点称:“论时务之书虽多,究不及此书之统筹全局择精语详”。“上而以此辅世,可谓良药之方;下而以此储才,可作金针之度”。然而,清政府的改良迟缓,最终导致了革命的爆发。比郭嵩焘幸运,郑观应没有遭遇到官僚们的羞辱——显然,甲午战争的惨败和羞辱,已经让天朝的官员们深受震撼。
不难看出,郭嵩焘和郑观应都是睁眼看世界的先知先觉者,并且心态开放。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思想主张,都是从实践中得来,就知识而言,比之从书本到书本的“微言大义”之类,显然更为可靠。在国家和民众的大计面前,陈义过高且空洞虚无的圣贤之言,并不足以为现实提供具体而有效的指导。郑观应主张学习西方的社会制度,显然是在洋务运动的实践中遭遇种种挫折之后而获得,而非凭空而来。避免成为颟顸愚蠢者的最低要求是:在不了解新事物和新思想的时候,保持必要的虚心去了解和认识。在从《郭嵩焘全集》和《郑观应集》获得历史认知和经验教训的时候,这一点同样不容忽视。
□牟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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