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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博吾诗 情文相生 悲悯为怀

2014年02月22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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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博吾(1900—1996)原名陶文,字博吾,别署白湖散人,江西彭泽人。中国诗、书、画艺术大家,尤其他的书法,被列入20世纪100年间最杰出的20位中国书法家之一。
《博吾诗存》
作者:陶博吾
版本:江西美术出版社出版 2013年10月

  陶博吾的诗,蕴藉如山忧患,对生活的吊诡,人情的变幻,认识的深度、广度和反映的强度,让人难望其项背。

  □刘世南(古典文学学者)

  陶博吾翁(1900-1996)生于1900年,大我23岁,算是两代人。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那是在江西诗词学会开会。座位隔得远,又没有人介绍,所以并未交谈。但会后据一位朋友说,陶老看过我的诗,颇谓不谬,我听了,不免感愧交并。然而此后并无机缘重会,也就相忘于江湖。

  直到最近,陈骥仁棣受赵感鹤先生之托,赠以他主编的《陶博吾诗文墨迹》,内含《博吾诗存》、《题画诗抄》、《博吾联存》、《行楷诗稿》四种,我才又一次和陶老结缘,可惜已在他身后了。

  陶老为中国现代书画大师,被推为上世纪二十位最杰出书法家之一,但艺林传说,其一生最大成就在诗词。以我的谫陋,何敢佛头着粪,妄加评议?但一读之下,欲罢不能,唯恐其尽。因为他虽大我23岁,而我们平生经历,大体相同。我这实龄91岁的人,也见过北伐战争的残垒,也经历过八年抗战的劫难,以及共和国的种种磨炼,正如托尔斯泰说的,碱水里泡三次,血水里泡三次。所以读陶老的诗,特别亲切有味。我们写诗的取径不同,他效法唐人中的白体,偏于平易;我则取径宋人,偏于艰深。但他的诗,从内容到形式,都征服了我,觉得他的如山忧患,远甚于我,因而对生活的吊诡,人情的变幻,认识的深度、广度和反应的强度,远非我所能望其项背。他自序中的诗,有的写痛苦,有的写恬静,有的写兴奋。我反复读其诗,觉得写痛苦的最多,恬静的很少,兴奋的更少。

  最难得的是他不仅写一己一家的痛苦,而总是很自然地写出全民族的痛苦。我也有痛苦,而且主要的是忧国忧民,然而写出的诗,没有他的忧愤深广,原因就在于他能把切肤之痛写出来,毫不做作,非常自然。

  我最喜欢《示儿辈》:“余本出寒门,携儿事农圃。粗粝无兼味,衣服半褴褛。人生亦何为,粗粝亦何悲?安贫乐道者,在昔余多师。大雪黑夜来,狂风入败户。儿看食蕨人,乃知是真苦。”

  此饥寒交迫的食蕨人家,反衬出自己一家粗粝褴褛,并非真苦。这就不仅仅是一般的“安贫乐道”,而是王国维说的释迦“悲(天)悯(人)为怀。”陶老的诗,总是深进一层,譬如谏果,愈嚼愈有味。

  读陶老的诗,我们会想起元末明初的王冕,清初的吴嘉纪,清中期的金农、郑燮,也会想到唐代的王维,更让人想到杜甫。当代学人夏中义论当代旧体诗,举陈寅恪、聂绀弩、王辛笛三家为代表,认为当代旧体诗对时势的切己感应所蕴结的文化自觉、人格担当及人性深度,远非同时期其他文字所能媲美。如果夏君读到了陶老的诗,他一定会在“文化自觉”、“人格担当”、“人性深度”三方面得到更多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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