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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15日凌晨,索契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女子空中技巧决赛最后一轮,李妮娜高难度动作没能完成,摔在赛场上,最终获得第4名。被扶起后,她笑着离开,职业生涯谢幕战上的微笑,感动了世界。两届奥运会亚军、两届世锦赛冠军,中国自由式滑雪第一个世界杯总决赛冠军、第一个世界排名第1,第一个世锦赛女冠军……李妮娜的荣誉簿上独缺一枚奥运金牌。不过,她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自己。微博控、自拍狂人、卖萌、瞎贫……离开雪场,开朗单纯的李妮娜玩得很嗨。接下来,个人问题该提上日程了。她说,可以为爱走天涯。
【复出】
伤愈后 5个月上奥运赛场
一年前,李妮娜在训练中右膝韧带断裂。直到奥运会前5个月,她才站上跳台。她用这5个月,不仅拿够奥运积分,还站在索契冬奥会决赛最后一轮。
新京报:一年前你受了重伤,险些无缘奥运会。
李妮娜:我回来(复出)时29岁,身体机能恢复较慢。其实两年是个很好的周期,第一年应该慢慢去做,但我有点着急,在体能和能力都较差的情况下上难度。
受伤后第一反应就是,全完蛋了,白回来了,赶不上奥运会了。2月3日伤的,7日做的手术。做完手术不能走路,经历了7个月才变成正常人。上跳台时还有5个月就奥运会了,那时我就想可能不会再继续了,奥运会跟我没关系了。但队友、队医、体能教练和技术教练都鼓励我,他们在我受伤后,已经列出了详细的康复计划。
新京报:还能想起受伤时的细节吗?
李妮娜:当时一落地就听到“嘣”的一下,感觉腿可能受伤了,整个腿放射性发热,蔓延,着火一样,不敢动,队友把我背回宾馆的。主队医在国外比赛,小队医说内侧韧带有事,当时错位非常大,站在地上,小腿能撇到那边去。主队医回来给我检查,说前边韧带断了。后来去北医三院检查,说是前侧内侧都断了。最后手术时发现,正面断了,侧面没完全断,只是掀起来,给缝回去了。要是全断了,很可能以后就不能弯腿了。
新京报:康复的日子挺难熬的吧?
李妮娜:6月份回到队里,大家都在一起,心情就比较好了。当时好多人说,本来没什么伤病,这一回来腿也断了,还在这儿遭罪,不值。这些我都能接受。慢慢能看到自己进步,对下一步就更有信心了。
新京报:离奥运开幕5个月时才复出,其实,你有可能因为积分不够而参加不了奥运会。
李妮娜:确实是这样。但有老底在,我站在那儿就没想过会拿不够积分。我会担心腿有问题,但要求自己不要去回避。一开始,可能别人会尝试性地发力,毕竟好长时间没用过伤腿了,但我用全力去做。
夏天训练前做了个测试,硬地单腿三连跳,教练也很惊讶我能做这么好。如果不是因为奥运会,我可能不敢放开。我觉得没时间了,能使多大劲就使多大劲。上跳台时,尽量让两只脚均衡用力,结果还不错。很幸运,复出第一站就拿了世界杯冠军,给了我很大信心。后来两站没比好,但也找到了问题,最后两站更加成熟了。
【告别】
微笑谢幕 不以失败者示众
与一年前同样的动作,她又摔了,伤了同一条腿。起身微笑向现场观众致意,李妮娜说,她不能以一个失败者的样子离开——即便当时韧带有可能已经断了。
新京报:冬奥会摔倒之后,你的伤情很少有后续报道。究竟情况如何?
李妮娜:一年前我右腿膝盖前十字交叉韧带断裂,内侧副韧带损伤。这次是同样的问题。如果手术,还要看具体情况,可能要重新开个方向,接上韧带。我没想到这么严重,没有第一次感觉明显,这次只是感觉拉伤了。回去检查,队医说情况不好。本身就是伤腿,韧带更松。一直没敢下判断,到底断了还是松了。回北京后去找专家,说要做手术,我看单子写的是断裂。
新京报:这次的动作和你去年受伤时一样,你不怕有心理阴影吗?
李妮娜: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从训练来看,结果还可以。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不会想能不能做。要是不做这个我就没必要回来了,这个动作只有我一个人能做。不过,目前这个动作难度分定得太低,要有很强能力的人才能转过来,两周转满,难度非常高,但分数只是加了一圈转体。其实,这都快跟三周台动作差不多了。
新京报:这个动作你的把握有多大?
李妮娜:训练和比赛加起来,我今年才跳了7跳,成功两跳,一次在国内,一次在奥运会决赛前训练。其实,决赛最后一轮4个人,除了徐梦桃那个动作她6年前就会了,其他3人都没多大把握。
新京报:尽管摔了,你还是微笑着面对。
李妮娜:上一届真心想退役,落地那一瞬间整个情绪都来了,所以面对镜头时,掉眼泪了。这一届心态完全平和,我回来不是必须拿冠军,只是有机会做好自己就行了,无论结果怎么样,努力站在最后一轮,对我以后的人生也是一种激励。摔倒站起来之后,第一个念头是,我不能以失败者的形象面对镜头和我的父母。虽然走路不太方便,但想呈现最好的自己。
新京报:当时知道伤得挺严重吗?
李妮娜:落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两条腿都疼,很酸,没法动,所以在地上躺了一会儿。队医把我扶起来,本来他想抱我下去,后来我觉得可以走,第一反应就是跟现场观众打个招呼。我完成了比赛,虽然失败但能接受。接受采访时,提问的记者声音哽咽,眼圈泛红。有这么多人比我还关心我,已经值了。我的付出不止我的教练能看见,别人也能看见。
新京报:即使没能拿到奖牌,但最后得到的大部分都是肯定和关心。
李妮娜:我回到房间后开始刷微博微信,全是别人发来的关心和祝福。有想哭的冲动,特别感动。韩乔生老师说了好几段,从2006年开始,每年大型赛事,他都发来一段很长的话鼓励我。杨扬发来了这样的话:你摔倒了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摔疼了,站起来继续笑,我们就很不忍心,我们希望你想哭的时候可以哭出来……她当过运动员,更能理解付出很多努力没拿到好成绩的运动员。
【情感】
未来的他 希望能内外兼修
谈到未来的另一半,李妮娜说不指望找到《来自星星的你》中那么完美的男一号男二号,但希望那个他内外兼修,能帮助她这个生活中的傻孩子。
新京报:杨扬的微博(希望你能尽快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疼了,可以掉眼泪,不开心了,还可以抽他几下,他还美滋滋的,当然这人要很帅!)发完之后,好多人开始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了吧?听说你是外貌协会的?
李妮娜:个人问题是该提到日程上来了。这个人我肯定
当时,习主席去看望中国代表团,并跟运动员代表座谈,我向他介绍了我们的备战情况。我觉得他对体育项目挺了解的,我说的大部分他都知道。他还问我,是不是很多运动员都是其他项目转过来的,跟跳水运动的技巧是不是类似。我说确实有很多是从其他项目转过来的,比如滑冰,但我们(空中技巧)不会从跳水那边招人,因为他们都是头朝下的。整个过程,觉得他挺亲切的,而且很懂体育。
——李妮娜
要看着顺眼,但光好看,相处之后发现不好也不行。我不会勉强自己跟只有外貌的人在一起。至少你不要让我觉得很难过,无论外在还是内在。
新京报:看了《来自星星的你》吧?好多女生想找个都教授那样的。
李妮娜:看了个段子:“有两道选择题,一个男人有1000万,只给你100万,另一个男人有10万,但全部给你,你选哪个?现在好了,有个拥有1000亿,还都给你,长得帅、智商高、并且随时能为你去死的。”可这不现实啊,别说都敏俊不现实了,连里面的男二号、富二代还那么痴迷爱着你的,都可遇不可求。不对,是都不可遇啊。我还是想遇到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他应该能让我学到很多处世的方法。我在生活上是个新人。离开队伍,去工作、跟人相处,我都不是特别懂得这个社会的规则,希望有人在我迷茫时给我些建议。我家人也很单纯,很多事我问他们都没结果,只能自己做决定。
新京报:所以就有了去年在微博上“追讨房子”的事?
李妮娜:对,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我的方式把这件事说出来。有些人会更圆滑,跟领导谈,用其他方法。对我来说,我只能用我的方式,简单一些,最直接最快。我不善于跟领导打交道,我做我的事,你做好你的事,该给我的给我,不该给我的我不会多要。
新京报:有人说你比郭晶晶漂亮,也应该能嫁入豪门。
李妮娜:郭晶晶不一样,她接触面广。现在好多人等着给我介绍,说等我不练了,有时间了才给我介绍。不然谁愿意跑我训练的地方追我去,都在深山老林。好多人羡慕我去国外训练,美国、加拿大、瑞士,其实不用羡慕,我们不管去哪儿都是进山里。小队员也会羡慕出国训练,出一趟回来,就再也不想出去了。还是先稳定下来,才能定人生大事。我也可以为爱走天涯,但不能让人养着,我会跟着去他所在的城市,只要有份工作就行。
【未来】
退役之后 不离开滑雪事业
2010年冬奥会之后,李妮娜打算退役。两年过后,对这个项目的钟爱,让她重返赛场。一根筋的李妮娜没有其他梦想,她就是希望一直能从事从小挚爱的滑雪事业。
新京报:隐退之后为什么又复出?
李妮娜:2011年夏天有个裁判员学习班,我参加了,得知比赛规则有变化,当时觉得对两周台很有利,我要回去还行,但只是有这么个想法。2012年我去看队友比全运会,领导找我谈了一次,说对你是个机会,队里也需要一个两周台比较稳定的选手。其实,最主要的是我还有那个心,对它还有迷恋。离开时放话说不会再回来了,那时候是心累了,在这个系统时间太长,每天被管得跟小学生一样,想逃离。离开了又想念,原来大家都在一起,每天嘻嘻哈哈,出来就自己一个人。而且,我有信心恢复。
新京报:回到队伍中,从“雪上公主”变成老大姐,有没有不适应?
李妮娜:回来时队里一半80后一半90后,但没人把我当老大姐,不管跟多大的小姑娘在一起,我们都一起聊天一起追韩剧。最开始有几个小孩从二队上来,有距离感,时间长了,都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了。
新京报:目前这个项目中你比较看好的人是谁?
李妮娜:张鑫和程爽这一年比赛给了我很多压力。以前从来没想过国内选手能给我造成什么威胁,最近一个赛季,我得先考虑能不能赢了这俩国内的。两周台还有个杨雨,之前脚踝粉碎性骨折,现在马上要拆钉了。她继我之后,能把3.90那个难度的动作在水上做得很成功,很可能移植到雪上。
新京报:你们滑惯了双板的人,学单板费劲吗?
李妮娜:我滑单板差点摔成脑震荡。2012年没回队之前,我们有个冠军滑雪队,办了场慈善赛。比赛后,我套上单板,在很平的地上想试一下,一开始有人扶着,结果人家一松手,我就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躺地上了,摔蒙了。醒来之后,我就问别人我退役了吗,我退役了怎么还摔了,还问了好多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一直在哭,觉得可能脑震荡了,人家赶紧给我送走了。我记得队医说过,脑震荡的话要两小时醒一下,我就定了闹铃,每两小时醒一次。还好当时戴着头盔,没戴就废了,好在后来检查没事。
新京报:退役之后有什么打算?会去娱乐圈吗?
李妮娜:没想过做教练,但不会离开滑雪事业,我没有别的梦想,一直以来就是奥运会。进娱乐圈?我这么大岁数了,谁要我这么大的新人啊。当然我会接受各种尝试,玩可以,但离开这个系统,去另一个系统到处找机会,太不靠谱了。
采写/新京报记者 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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