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众议院“党鞭”权力有多大？

　　■ 西洋镜

　　随着美剧《纸牌屋》的走红，“党鞭”一词也逐渐家喻户晓。

　　《纸牌屋》改编自英国政治小说，“党鞭”一词也源自英国，它指在狩猎活动中，跟在猎狗群后面，不时挥鞭保持队形的人（whipper-in）。“党鞭”(whip)由此演化而来，指的是在议会协调各个议员的投票方向、防止队伍“跑偏”的人。“党鞭”一职最早出现于17世纪的英国议会，19世纪末,美国国会也开始设立这一职位。1897年，明尼苏达州共和党议员詹姆斯·陶尼成为美国第一位众议院党鞭。

　　在美国，党鞭的主要职责是确保本党议员都参与投票、协调本党各个选区议员的利益、确保本党议员在投票时能够精诚团结、形成政治合力。《纸牌屋》的男主角安德伍德是众议院多数党“党鞭”，在众议院里，地位仅次于众议院议长和多数党领袖。议长、党魁和党鞭组成了美国国会中的“第一权力梯队”，但在政要荟萃的华盛顿，党鞭处于政治核心圈的边缘位置，权势并不显赫。

　　美国参众两院都有党鞭，最初是由党魁任命，后改为由选举产生。美国参议院有100名议员，众议院则有435位议员。由于人数更多、选区利益更纷杂，众议院“党鞭”的工作难度系数更高。在剧中，安德伍德的权力主要来自于以下四个方面：一是他能够多次连任，熟悉国会的各种规则；二是他在华盛顿圈经营多年，立法成绩出众，人脉广泛，享有威信；三是他对本党议员的情况了如指掌，方便进行“威逼利诱”；四是个性强硬，他无情而又高效地执行本党领袖的命令，不听命令的议员必然会付出政治代价——“不要让我感到意外”。

　　实际上，在现实中，上述四点也是成为一位“党鞭”必备的条件。现任众议院多数党“党鞭”是来自加州的共和党议员、49岁的麦卡锡，他自大学毕业就在加州资深众议员托马斯的办公室工作，拥有长达20年的国会工作经历。2006年，他本人也当选成为国会众议员，并连选连任至今。2010年共和党赢得中期选举，麦卡锡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从共和党色彩浓厚、年富力强、性格硬朗、业绩出众、深得众议院议长信任这些方面而言，麦卡锡和安德伍德有颇多相似之处。

　　“党鞭”的权力主要体现在对立法议程的掌控和对本党议员的约束上。《纸牌屋》中比较真实地展示了“党鞭”的工作方法与工作细节。作为“大管家”，每位“党鞭”都有一个“算盘”——带着议员名牌的黑板。他需要掌握每一个议员的投票倾向，认真分析每一票的权重，通过精密的政治计算，确定一个议案有没有胜算。他会把握提出议案的时机，通过协调议员集中参与投票，确保某一议案通过或“流产”。

　　“党鞭”工作的重要性也主要体现在他对立法议程的设计上，如果一党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贸然投票，很可能导致议案被否决。因此，党鞭也都有一个“账本”——记录国会每一位议员的个人履历、选区情况、利益诉求和个人投票记录，甚至他们的性格特点、兴趣爱好和“污点”等。他需要了解每一位议员的选区利益和政治诉求，以确保每位本党议员能服从党派利益，同时诱使对手党派议员在某些议题上给予帮助甚至“倒戈”。

　　不过，《纸牌屋》里的“党鞭”权力被戏剧性地夸大了，由于每一位议员的投票记录都公开可查，通过威逼利诱去说服一个议员投票的情况属极少数。由于两党在政治上越来越两极化，能被争取的摇摆议员不多。此外，“党鞭”的工作并没有剧中那么复杂。议员主要是对本区选民负责，如果一个议员硬是不按照本党意志去投票，他最多是得不到捐款和其他支持，党领袖无论多么强横，也不能将他们撤职。“党鞭”的权力是一种软性约束，主要是贯彻党内大佬的政治意志，在议会内部发挥作用。“党鞭”在华盛顿政治圈的影响力也较为有限。至于剧中安德伍德杀人却能够一手遮天、逍遥法外的桥段，只不过是导演拿来博君眼球的笑料罢了。

　　□董春岭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