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度纵火案，村民自治为何失灵？

　　■ 观察家

　　乌坎事件已过去数年，但在平度杜家疃村征地纵火案面前，谁又能说，我们已经迈过了村民自治这道坎？

　　平度征地纵火案已经告破，幕后的指使者是杜家疃村主任杜群山和承建商崔连国。随着各方信息的披露，可以看出，平度杜家疃征地纵火案与几年前的乌坎事件有着同构关系。纵火刑案的背后，还是存在同样的村民自治与征地利益纠纷的乱局。

　　新华社报道直指杜群山当选村主任涉嫌存在贿选行为。杜家疃村本届村委班子于2011年3月选举当选。李国良等村民反映，村里选举存在贿选，当选村干部要靠“买票”。多位村民指证，2011年的选举，村主任选票每张约1000元钱，杜群山总共花了30多万元。

　　新京报报道则显示，多位村民证实，崔连国是杜群山二哥杜群利的妻弟。

　　在中国的绝大多数地方，村主任一职并不可能有太高的物质回报，拿出30万贿选，然后两袖清风、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这种情况难以想象。无论是媒体报道，还是见诸身边的案例，贿选者多是投资心态，指望通过日后对村集体、村民利益的侵占捞回变现。

　　考察此案，从2006年征地到如今，村民长期不知情，赔偿款没有补偿到位，甚至村民举报受到威胁、打压。长达8年的时间里，村民处置集体财产的权利被架空，村民自治的权利被窃取。

　　平度纵火案背后是村民自治的失灵。问题在于，谁当为此负责？当然，杜家疃村的很多村民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出卖手中的权利，让不合格的人看守村民利益，而且民主意识不强，没有充分利用手中的罢免权等权利来终结这一恶的循环。但是，村民并不承担最主要的责任。

　　最应该为此负责的，是当地政府。地方政府征地本当依法进行，对失地农民做出合理补偿。但是，实际操作中却呈现出利益至上、征地至上的一面，无视征地过程中村民签字被伪造的事实，甚至不让村民知情，违背了基本的程序正义。而当地政府以建设、教育的名义征地，却又以房产开发的方式卖出，“征农民一头牛，补给一只鸡”，大发土地之财。

　　地方政府对村民选举中出现的贿选，也有监督和依法追究之责，但是平度方面似乎选择了无视。

　　征地往往牵涉巨大的利益，如何保证地方政府认真对待村民自治的各项权利？而村民一旦发现权利被侵犯，又该向谁寻求公道？很遗憾，事实表明，当地政府没有成为村民自治权益的保护者，反而成为破坏者。

　　当年的乌坎事件之解决，舆论评价甚高，认为在中国村民自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而乌坎之所以具有典范价值，恰恰在于，广东方面坚持法律至上，明确公权力的边界，尊重村民的各项合法权益，一切均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彼时，舆论颇为期待，乌坎事件开启一种村民自治的良性范式。数年过去了，从乌坎到杜家疃，有的地方已经好了，可是有的地方溃烂依旧。还记得，当时最广为传播的一句话，“乌坎，中国必须迈过的一道坎”。在平度杜家疃征地纵火案面前，谁又能说，我们已经迈过了村民自治这道坎？

　　□新京报评论员 于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