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扩产能或面临“消化不良”

　　对于酱油这一日常调味品而言，“黄豆酿制”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但事实情况到底如何？

　　仔细查阅海天味业的招股书可以发现，随着酱油产量的增加，其“脱脂大豆”（即豆粕）的使用比例已经超过了黄豆。

　　与此同时，酱油产量全国第一的海天仍未停下扩产的脚步：新的募投项目达产后，酱油产量将翻倍。

　　关于这只“酱油第一股”，至少有两个疑问待解：它的生产工艺及用料究竟如何？扩产后，巨量产能将如何消化？

　　“豆粕”用量已超黄豆

　　在“海天”多款酱油的配料表中，“非转基因脱脂大豆”与“非转基因黄豆”排位靠前，同属于主要原料。高中低档产品概莫能外。

　　“脱脂大豆，我们业内叫做豆粕，换句话说，是大豆提取豆油之后的副产品，一般都是油料厂的下脚料。”研究酱油制备工艺的酿造工程师陈自强告诉记者，“使用脱脂大豆造酱油现在是业内通行的做法，但严格遵循传统工艺古法酿制的酱油会使用黄豆而非豆粕，以最大限度保留其风味物质。”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酱油制造企业纷纷使用豆粕作为原料的最主要因素是成本低廉。“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豆粕的成本大概是黄豆的一半”。

　　采用豆粕作为原料对于成本的影响，在海天味业招股书中得到印证。公司表示，通过工艺改进增加了非转基因脱脂大豆的使用量：“脱脂大豆（即豆粕）使用量的增加，降低了大豆的平均采购成本。”

　　值得注意的是，在海天味业招股书中，脱脂大豆和黄豆被统称为“大豆”。

　　数据显示，报告期内公司采购的脱脂大豆的金额占采购大豆总额的比例从2010年的45.88%增加到2013年1-6月的61.39%。这意味着，豆粕已经取代黄豆成为酿造酱油的主要原料。

　　“只要蛋白质达标就合格”

　　“大量用做动物饲料的豆粕，被绝大多数酱油酿造企业标注为‘脱脂大豆’”。一位酿造业内人士称，因为豆粕令人联想到“糟粕”，相比之下，“脱脂大豆”比“豆粕”更好听。“不了解的消费者可能认为，大豆和脱脂大豆的区别就相当于奶粉和脱脂奶粉”。

　　陈自强介绍，在酿造行业内，所谓“脱脂大豆”大致可划分为三种，一类是工业用，一类饲料用，还有一类为酱油酿造专用，业内俗称“酱油粕”。“据我所知，目前专门的酱油粕产量非常小，很难满足大规模的酱油酿造需求。许多使用脱脂大豆的企业都会用饲料粕代替。”

　　调味品协会会长卫祥云则告诉记者，关于企业酿造酱油使用豆粕，目前国家并无强制标准，没有去界定专门的酱油用粕，也没有规定用于饲料的豆粕不能用于酿造酱油。“只要蛋白质含量达标就属合格。”

　　数据显示，2010年至2013年6月，海天味业酱油产量分别为93.8万吨、93.9万吨、105万吨和60.1万吨；调味酱的产量分别为8.4万吨、11万吨、13万吨、8.17万吨。招股书显示，同期大豆（含脱脂大豆和黄豆）的消耗量分别为15.7万吨、15.2万吨、17.6万吨、9.2万吨。

　　不难看出，在2013年前6个月，海天味业用9.2万吨大豆生产出了60.1万吨酱油，外加8.17万吨调味料。

　　陈自强向记者介绍，在业内，按传统古法酿造的酱油，在最优良的工艺下，大豆和酱油的产出比约1：1，“也就是说，一斤大豆只能出产一斤酱油，而且这个大豆还是指整粒的黄豆而不是豆粕”，他说，“一般的传统酿制方式，一斤大豆大约出产2.5斤酱油”。

　　按照这一比例推算，海天味业大豆的利用“效率”显然过高：传统酿造情况下，海天的9.2万吨大豆理论上最多生产约23万吨酱油。

　　上个月，海天味业董秘办工作人员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每个企业管理水平、生产水平、工艺水平不一样，我们现在在世界上是领先地位，那肯定产量或者收得率就高。”

　　扩产后需“5亿人每天吃海天”

　　海天的酱油产能还在进一步扩张。招股书称，公司本次上市募集资金总额约为18.38亿元，将投资于子公司“海天高明150万吨酱油调味品扩建工程”。

　　该项目建成投产后，将新增酱油年产127万吨，与目前年产108万吨的产能相比，等于“再造一个海天”。届时，扣除部分转产的产能，海天股份的酱油总产能将达到184.8万吨。

　　年产184万吨酱油，如何消化？

　　“除非有5亿人每天吃海天酱油。”一位业内人士笑称。

　　数据显示，目前国内人均年酱油消费量约为3.7公斤。照此计算，184万吨酱油的年产量需要约4.97亿名消费者来支撑。也就是说，需要有超过1/3的中国人来为海天味业消化这庞大的酱油产能，“并且一年到头只能吃海天”。

　　海天股份在招股书中表示，按国内酱油消费总量500万吨-600万吨计算，截至2010年末，公司的酱油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为18.70%-15.58%。这一比例，与“1/3的中国人”的规模相比，差距可谓甚远。

　　根据公开资料，海天募投项目达产后，公司固定资产将增加16亿元，年折旧增加1.3亿元。公司称，如果募投项目不能产生预期收益，年增加折旧将影响公司业绩。

　　“海天的步子迈大了”，前述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酱油作为一种调味品，其市场是有天花板的，指望未来有大幅的增长并不现实。”他说：“就算国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也不可能比以前多喝一倍酱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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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酱油大佬纷纷扩产

　　放眼国内调味品市场，除了海天以外，其他几家企业也都在进行新一轮大规模产能扩张。业内人士说：“业内数得着的几家酱油企业几乎都扩产”。

　　于2012年1月上市的加加食品，其IPO募资投向20万吨的酱油扩产项目已经在今年年初投产，根据项目规划，达产后的产能将达40万吨，与原产能相比翻番。

　　今年2月宣布退出上市的珠江桥，其募资投向为4.4万吨高盐稀态酱油及复合调味料项目正待投产。

　　此外，山东欣和食品正在建设中的工业园，将为公司贡献50万吨的年产能，该项目预计在今年建成。

　　“这一行没有什么技术壁垒，市场容量又相对稳定。”陈自强告诉记者，几大家产能扩张之后，势必产生更加激烈的厮杀。

　　“对于海天来说，作为全国性的品牌，营销渠道非常强势。但问题是县级以上的渠道都已经开发完了，下一步的增长空间在哪里？”有投资者提出疑问。

　　“众所周知，酱油的消费和消费习惯非常相关，而非消费能力。”来自雪球用户的评论称，“酱油行业产能过剩也许已经发生。即使目前没有发生，也很快就要发生。”

　　□新京报记者 张泉薇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