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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C特10版)
“波普艺术有种很奇怪的力量就是重复。假设《大批判》就画了一张,我可以断言你今天不会来采访我。”
谈《大批判》
没有一件广为人知的作品也会很烦恼
新京报:今天回过头去,你怎么看栗宪庭提出的“政治波普”,这几乎成了你的标签?
王广义:对于这个说法,具有历史情境的正确性。只是在今天看来,如果所有媒体还在说我是政治波普,就会遮蔽掉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政治波普被广泛传播,是因为这个词很通俗易通。而且媒体很热衷,毕竟从社会学传播角度来说这对传播有益。
但确实也是双刃剑。媒体、大众还是只知道《大批判》。但作为艺术家而言,还是希望人们能更全面地了解你。但这也只是艺术家个人的感觉,也许媒体仍然就了解你的《大批判》。当然这也没问题。它是一个事实存在的描述。
新京报:除了政治波普外,你希望外界怎么认识你?
王广义:不用一个固定的词。乌托邦、波普、个人神学。波普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一条线索。当然,艺术家想要的和社会所给予的是有差异的。这让艺术家也很苦恼。如果在漫长的创作生涯,没有一件广为人知的作品也会很烦恼。这样的艺术家也很难说有影响。但艺术家有了这样一件广为人知的作品,就会遮蔽掉一些东西。这对艺术家来说是两难状态。
新京报:西方对你艺术的理解也是与《大批判》画等号吗?
王广义:西方学者研究我仍然是从《大批判》开始。起点是《大批判》。不论是西方还是中国,比较好的方式是以《大批判》为起点,视为一个阶段,然后贯穿起来研究。
2012年的回顾展对我很重要,这让国内艺术界比较完整地了解我的创作。事实上,这次回顾展中《大批判》只是一部分,有三件作品。
新京报:2006年结束《大批判》的原因是什么?
王广义:没什么原因,就是我想结束了。因为艺术家内心会有种终结。
新京报:有没有部分原因是受《大批判》符号之累?
王广义:如果不是专业的说法,可以这么说。但对于艺术家而言,我更愿意用这个词:内心的终结。对我而言,这个问题解决了。我觉得这个词很好。
新京报:另一方面,事实上你的创作系列很多,很多只是创作了几年,但《大批判》系列从创作之初到2006年结束,长达16年,这个系列持续得最久。感觉你自己也很迷恋《大批判》?
王广义:这与波普的重复性有关。当然理论上讲,《大批判》系列可以像其他系列画两三年就结束。甚至从观念角度讲,比较极端点儿,我从画完可口可乐这一张就可以结束了。但波普艺术有种很奇怪的力量就是重复。假设《大批判》就画了一张,我可以断言你今天不会来采访我。
这也可以纳入学术上来描述,也可以纳入名利场逻辑来描述。某种特定的形象重复就是力量。其实你也可以看到,从1990年到2006年进行《大批判》创作的这16年,我同时也在创作其他作品,包括装置等。但确实是《大批判》太有名了,人们觉得你这些年都在弄《大批判》。《大批判》留给大家的记忆太深了。
谈艺术产业化
如果如此,艺术什么都不是
新京报:《大批判》给你很多声誉,包括威尼斯双年展、世界各地藏家的收藏?有没有哪一年感觉有很多藏家找你,希望收藏《大批判》?
王广义:就是我结束那会,2006年、2007年。艺术家其实有自我警醒的感觉。当喜欢的人太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就自我终结。
新京报:那会感觉当代艺术特别火,你是否认为有投机成分在里面?
王广义:我这样说似乎对收藏家不够尊重:100个收藏家,里面有10个真正理解艺术的,那已经是很有福的事了。在他们眼里,看艺术跟看房子没有差异,这也是个问题。
新京报:藏家将艺术看成一种投机事业,另一边我们也看到不少当代艺术家的创作也在市场的驱动下成为一种艺术生产。你怎么看?
王广义:我个人觉得这其实只是一个观念,而不是事实的运作,否则艺术则去光晕化了。安迪·沃霍尔之所以重要伟大,是在观念上告诉我们一个东西:工业的理念在艺术中也是呈现的。在沃霍尔的创作中完全取消掉了个人的因素。工业化的产物嘛,批量生产。
但我们现在好像把批量生产合理化了,提出把艺术产业化。这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艺术是如此,那艺术彻底去光晕了,艺术什么都不是。艺术就像生产杯子一样,那我们还讨论艺术干什么。艺术一定是有超验的品质,这是今天的当代艺术最值得警醒的。
谈当代艺术
后期阐释是作品是否成立的重要原因
新京报:虽然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了30多年,但对大众来说,如何理解当代艺术仍是个问题,摆在展厅内的作品常常会招致看不懂的质疑。你觉得该如何理解当代艺术?
王广义:当代艺术确实需要阐释。假如你来描述,可以什么都不是,这也是有道理的。但你也可以说得很深刻。当代艺术就是很让人困惑,但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它不像现代和古典,可以说清楚。现代和古典的逻辑可以自圆其说。但当代艺术这块就突然断裂了,解释当代和古典不能用同样的方法。
新京报:你曾说过事实上今天对于安迪·沃霍尔真正的想法谁也不知道,赋予沃霍尔作品光晕的是阿瑟·C·丹托。85新潮时期,你也曾说“画可以小一点,但文章一定要登!”那个时候,你们受“阐释学”的影响很深,认为后期阐释对艺术更重要。在你看来,对于当代艺术来说后期阐释很重要?
王广义:虽然有些艺术家反感这样的说法,但确实是这样。因为后期阐释是你作品是否成立的重要原因。
当代艺术的理论支撑和经验面对是一体的,不能分离。如果分离,我们没法说当代艺术。这就是我们理解当代艺术与古典和现代不同的地方。如果我们面对古典、现代艺术可以直接面对、简单凝视。但当代艺术不能仅仅如此,需要理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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