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川是彩色流动的盛宴

　　天河川，位于怀柔区西北部，东与怀柔区汤河口镇、喇叭沟门满族乡相邻，西与延庆县千家店镇、河北省赤城县接壤，南邻怀柔区琉璃庙镇，北接河北省丰宁县。这是水资源丰厚的地区，白河、天河、渣汰河在这里交汇。“塞外天河富宝山”，天河川蜿蜒曲折有76公里河道（含天河和白河）。

　　直到2011年，宝山镇还是怀柔14个乡镇中唯一没有旅游业的地区，但宝山镇的旅游起步晚，起点高，“悠然山水湾，醉美天河川”，其旅游“八景”、“八宴”、“八苑”已经开始打造成形。

　　八景

　　展开一幅“悠然山水”的画卷

　　天河和白河交织在一起，这条被认为“性悍，迁徙无常”的河流，又称“自在河”。沿111国道北上，在怀柔西北部，天河川是汤河口镇和宝山镇共享的一条优美的景观长廊。“塞外天河富宝山”，这是宝山镇人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如果放在现代旅游生态资源的背景上来考虑，还是近两三年的事。

　　“我家的农家乐是2011年8月4日开的。”宝山镇下坊村的赵海库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村里才开始动员发展旅游，而怀柔其他地方都搞得有声有色了。宝山镇新来的田书记觉得宝山镇守着天河川，却不知道好好利用。赵海库归结的原因是：“山里人比较实在，脑子没那么活络，你看这山水画廊，沿道也见不着一个摆摊的。”

　　2011年开始，镇上的领导经常往市旅游委、市农委和清华美院跑。宝山镇是天河、白河、渣汰河三河交汇处，最终敲定以“悠然山水”为理念，在沿线山势开阔水面宽阔的村选取八个节点，沿河修栈道、建凉亭、架吊桥、安风车、植乔木，以此增添河道景观。南天观澜、天门潭月、北湾浣溪、牤牛岚壑、盘道瑶台、白河翠堤、鱼岛烟树、幽谷鹂歌八个景点相继亮相，每个名字都充满诗情画意，一幅“悠然山水湾，醉美天河川”的画卷出现了。

　　沿111国道北上，进入宝山镇境内的第一个村转年村。村子刚好把持了一个山谷的转角位置，白河从山下流过，声势颇大，静下来可以听到水声喧哗，这是在北京难得听到的天籁之音。晚上夜深人静，甚至能够听到风声在山间回荡。新修好的栈道和跨河的吊桥，从这里路过的自驾车游客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坐在长廊里吹吹风听听水声，然后继续前行。转年新社区正在建设中，据说从普通的农家乐到度假公寓都有，是一个可以期待的京郊休闲目的地。

　　八宴

　　山里人端出一盘盘鲜美自然的菜

　　紧挨着转年村的下坊村是宝山镇发展旅游接待较早的村子。今天路过这里，“白河鱼宴”是路两旁醒目的招牌，许多人以为是一家称为“白河鱼宴”的农家乐，其实它指代的是整个下坊村民俗旅游特色符号。有了八景，还要琢磨吃的。景是流动的免费的，如何让游客消费？当时宝山镇的考虑是，一提起吃虹鳟鱼，人们就想到雁栖镇，一说到豆腐宴，就想到延庆柳沟，宝山镇打造什么美食呢？

　　最后决定挑选几个民俗接待基础好的村子，推出“八宴”。白河鱼宴是下坊村端出来的第一盘菜。下坊村紧挨着白河，河水清冽透亮。白河里原来只有小碎鱼，下坊村的人以前就是炸了小碎鱼吃。山里人吃鱼以侉炖为主，口味偏重，不适合接待游客。政府工作人员带着民俗户跑了延庆、密云、河北丰宁等几个地方，先品尝，再琢磨比较口感和做法，回来后反复试验调制。炖鱼好吃，酱料很关键，最后找到了丰宁黑山嘴，这里产的豆瓣酱颜色鲜亮，香味醇厚。酱料炒制后撒在鱼汤里，成为白河鱼宴的秘诀。

　　赵海库家是最先进行白河鱼宴尝试的农家乐。白河鱼宴也是一桌菜，配着拌山野菜、摊鸡蛋、炖豆腐等，有时候还会端出自家腌制的海椒和一瓶烧锅酒和客人拉家常，主角当然是白河里养殖的鲟鱼或者草鱼。白河水好，下坊村附近有个养鱼池，上游的水经过鱼池，然后又流到下游去。渔网用力撒下去，捞到十斤以上的鱼是常有的事，够不上分量的鱼会被重新扔回池子里。两个人一起合作抬起鱼篓，鱼太重，鱼篓一直往下坠。

　　白河鱼宴，先用大柴锅猛火炖，再倒进小柴锅，端上桌子，点上火用小火煨。开锅后，每人先喝两碗鱼汤，可以什么佐料都不放，原汁原味，也可以放上香菜末、葱花、胡椒面；喝完汤，铁锅里再配上秘制酱料；吃完鱼，再用鱼汤涮菜。很多游客来吃过后都心满意足，赞美鱼的鲜美自然。

　　作为村里的会计，赵海库头脑比较活络，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得到了实惠。“饭桌、椅子、住宿接待用的床都是政府补贴的，几乎就是半价，后来的民俗户就没有享受到优惠了。”他快人快语，直接坦率，“2011年就赚了三万多，2012年赚了十万多。2013年嘛，公家接待少了，但是散客的比例在增加。北京不缺市场，就怕你做不好。”

　　“八宴”中还有天河兔宴。沿天河北上，超梁子村是宝山镇最早开展民俗接待的村子。村里有肉兔养殖场，圈笼里的黑兔、白兔，硕大的身体、红红的眼睛，当地人觉得将来开展体验游，让孩子们看看兔子，也是一个有意思的项目。村里还有一个乡情村史陈列室，也是配合农村体验的项目，里面搜集了农具老把式、模型再现了鸡犬相闻的图画。村口就是整修好的水道景观，村民在岸边种上了菜，偶尔撒网在河里，一网下去，只有一条鱼入网，这就是最朴素自然的农村生活。

　　“八宴”目前成形的就是鱼宴和兔宴。宝山镇政府的考虑是，并不一定要限于数字，将来有好的点子，就可以打造相关的旅游项目。

　　八苑

　　一切为客人的到来做着准备

　　“宝山八苑”也在打造过程中。宝山的旅游起步晚，但是起点高，如今从延庆四季花海、百里山水画廊，经过怀柔区宝山镇天河川，再经过汤河口白河湾，到达密云云蒙大道、密云水库，一条自西向东贯穿京北的旅游景观带初步形成。这条景观带上，民俗户不少，但是缺少高端接待场所，留不住高端游客。之前经过宝山的客人都是过境客人，很多人是在从张北或者延庆返回北京城里的过程中途经宝山，也因此宝山旅游最初发展的是旅游餐饮接待，但是建设中的“宝山八苑”要填补这个空白，改变乡村游是过境游的现状。

　　顺着渣汰河前行，宝山镇的牛圈子村一带风光旖旎，各色野花盛放。虽然偏离了主干道，但“宝山八苑”有些节点都在此，基础设施一应俱全，粗木的过河桥、指示明确的路牌、河边的小品雕塑、间隔有度的环保厕所……一切都在为游客的到来准备着。还没有到真正的旅游旺季，游客还不多，但是一个拦水湖泊形成天然钓场，以四周翠色的山峦为屏障，几位游客静静地坐在岸边的钓台上。

　　宝山镇2011年左右才开始发展旅游，同时开始整治环境，从“三边”（河边、村边、路边）干起，向村民提出了“狗戴链儿，鸡进圈儿，柴入院儿”的要求。镇里出资对残破院墙进行修缮，在白河沿岸建设街心公园并配备健身器材，“三边”治理施工优先选用本地劳动力。河边路边的美化也在进行中，公路两侧40多公里的山脚砌了花墙。五月路过这里，河风荡漾，自然天成的一步一景，花墙是彩色流动的盛宴。

　　■ 观念更新

　　他们一直在考虑民俗接待升级

　　京郊农家乐，民俗接待，吃农家饭、睡火炕，这对农民来说，有时候并不是简单的增收问题。至少在下坊村，可以看到更多的可能。说大了，那是一种想法的交流与碰撞。

　　短短几年，下坊村统一了住宿餐饮标准，统一的床单被罩、统一的桌椅烟灰缸、统一的菜单，类似于标准化服务。之前的床单被罩上有个标签是“北京旅游”，后来改为了“怀柔旅游”，角色定位更明确，这里是怀柔，“山水怀柔”。

　　下坊村以白河鱼宴打造品牌。这个小村子在河岸边的土地有限，但是和村民休闲广场一起规划好的是停车场，对于自驾车游客来说，这是一项基本的服务内容。赵海库还管理着村口的LED显示屏，他决定把白河鱼宴的有关视频滚动播放起来，或者介绍一些当地特色文化。下坊村虽然是个小村，但是文化生活也有自己的特点，村里从张北引进了滕氏布糊画，现在村里有些妇女跟着老师在学，布糊画的内容大多与农村生活有关，大胖小子、鲤鱼跃龙门、花开富贵等等，内容活泼，用色大胆，一层层细密贴合的纹理，也是一项有特色的旅游纪念品。

　　这一天，赵海库迎来了城里的一批客人。有人问他，你们家有wifi吗？赵海库不懂什么是wifi，客人说最好你要弄一个，现在游客觉得wifi是一项基本服务。赵海库马上给在城里上班的儿子打电话，第二天快递员就送来了无线路由器，可是他又不会安装。刚好傍晚我们投宿他家，摄影记者帮他把无线路由器安上，设置好了密码。赵海库大笑，免费给我们送了一盘拌豆腐丝。摄影记者跟他说，你以后可以在你家门口的招牌上写上“免费WIFI”，一定生意更好。

　　晚上闲聊的时候，赵海库寻思着，民俗接待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升级。

　　■ 产业转型

　　生态环境才是可持续的生产力

　　之前宝山镇养殖业发达，特别是肉鸡养殖，现在一切都围绕生态旅游做文章。随着时代的演变，养殖业比重在逐渐减少或者转移到别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员也告诉我们，不要再说宝山的养殖业了，我们更希望多关注宝山的生态环境。“悠然山水湾，醉美天河川”，生态环境才是可持续发展的生产力。

　　宝山的旅游资源也是复合型的。宝山镇地形狭长，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前行，两侧的景色层次也在不断变化，而水又使一路的景色增添了许多灵动之气。据说天河川一带以前还种水稻，大米也特别好吃，现在为保护水资源，几乎不再种植水稻。有限的水资源成为生态景观带的点睛之笔。

　　但往山里走，有一块土地小气候独特，田里分布着大小不同的鹅卵石，不知是怎么形成的一片天然水田，因地制宜，这是宝山镇少数还在种植水稻的地方。这可以作为研究地质变化的样本，也可以作为旅游体验的对象。

　　继续往西北方向去，到达道德坑村。“坑”，当地人读keng，四声。旅游气息还没有到达这里，这个村是红色旅游点，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是野战医院。为了纪念当时在救治过程中逝去的革命英烈，1947年，道德坑村就建立了简易陵园。2005年和2012年，陵园两次修缮。青山埋忠骨，烈士陵园里留下了许多无名英雄们年轻的生命。

　　如今，道德坑村也有了发展旅游的考虑，围绕着村子已经修建好了漫步栈道。将来，在了解过那段红色岁月之后，也许有人会顺着栈道漫步山野，感叹生活的美好。这里是怀柔的西北部，再过去一点儿，就是河北了。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曹燕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秦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