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文学关乎心灵与公共

　　【文化谭】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偕夫人程虹访问非洲，由于教授程虹把自己的作品和译著赠送给埃塞俄比亚总统，让很多读者第一次听说了“自然文学”这个名词。不过自然文学并不仅仅是一门学问，人们在谈论自然文学之前，最好先了解自然文学不但关乎心灵，同时更是公共政策的有力推动者，在雾霾时代，在当下中国的语境中讨论自然文学，尤其需要理解这一点。

　　程虹关于自然文学的著作，一本叫《寻归荒野》，一本叫《宁静无价》，如书名所示，书中介绍的美国自然文学传统，其旨归是重新建构人与自然界的关系，并由此获得心灵的居所。这一主题原本应该属于非常私人的精神领域，但当人类在大地上的居所被自己破坏得日益不堪时，那些最私人孤独探索者反倒成了先锋的公共政策推动者。《寻归荒野》记录的既是几代人的心灵探索之旅，更是一个国家逐步与自然取得和解的跌宕之旅。

　　考虑到国人对自然文学这一主题，对《寻归荒野》这本书的陌生，在这里对自然文学进行简单介绍或许并不多余。

　　美国的自然文学，起源甚早，但最初的集大成者，是爱默生和梭罗。如果说《瓦尔登湖》从精神上改变了人类群体面对自然的态度，那么此后的约翰·缪尔，这位以双脚丈量千万英里荒野的行者，则第一次以作家的身份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公共面貌——他保护了著名的约西米蒂山谷，并因此成为“国家公园之父”。而在缪尔之后， 一代代自然文学写作者大都以推动公共政策的改变为己任，其中最著名者，是雷切尔·卡逊以《寂静的春天》改变了世界化学工业的面貌。

　　不久前公布的普利策奖，非虚构类获奖作品《汤姆斯河：科学与救赎的故事》就是一部新的自然文学作品。这一流派不仅仅以文字，更以其实际行为对世界产生影响。

　　根据程虹描述，自然文学已经成为美国文坛一个常青流派。但有些遗憾的是，目前中国只在厦门大学有一个研究自然文学的学术中心，其学术影响力堪称边缘，至于学术之外的公共影响，就更不可及了。

　　当然，中国并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然文学作者，已故散文作家苇岸深受梭罗影响，他的自然写作达到了现代文学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提出的重建人类与大地的关系的命题，更是远远领先于其时代。可惜的是，苇岸只有文学上的高度，虽然《大地上的事情》等多篇作品入选中学课本，但在主流视野之下，在公共影响层面上，苇岸依然是个陌生人。

　　好在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生态文明建设”的目标，要真正理解这一目标，几代美国作者的写作与行动，以及中国自然文学写作先行者的作品，应该是重要的路径。

　　□涂涂（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