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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设计师列传7

金泉:我不希望过度设计

2014年05月17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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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泉设计的村上龙作品系列。

  进小区,有保安目送我。走在小区林阴道上,一个人高马大的保安骑着自行车跟随我。到金泉楼下,她正和一个保安站在一起。记者进村,受到如此高规格“接待”,倒让我觉得有趣。

  这虽然有点别扭,但似乎也是一个好玩的入场。在金泉家中,我和这位70后书籍设计师的访谈很是轻松,不像是采访,真像是两个爱书人在聊天儿。

  ■ 同题问答

  问:你认为最完美的快乐是怎样的?

  答:养狗,逗狗玩。

  问: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答:我觉得我已经拥有了,哈哈。

  问: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答:好像没有。

  问:你最喜欢的一个词是什么?

  答:好开心,这是我常说的一个词。

  问:你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什么?

  答:老卫的书。

  问:你最喜欢的作家是谁?

  答:马尔克斯,他的作品看了很多遍。

  问:你最看重朋友的什么特点?

  答:有趣、聪明。

  问:你最讨厌别人的什么特点?

  答:夸夸其谈。

  问:你最珍惜的财产是什么?

  答:感情、爱情、亲情。

  问: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

  答:做手工,做设计。

  ■ 设计案例

  金泉谈《春天责备》设计

  封面上的手绘细线,它们看似是被无意识随手画下的,也像是春天里无序萌发的新芽。它们虽然随意,但向着一个方向生长,那是诗人心中审美的高处,是最为光明的去处。

  封面除了纸张自带的微黄,只印有一种颜色,黑色。像春天一般的绿色被留在了里面的扉页上。我并不想用黑色来代表周云蓬,因为他的世界远比太多的人多彩,只是周云蓬说:“我的文字,我的歌,就是我的盲人影院,是我的手和脚,她们甚至比我的身体和房屋更具体,更实在。感谢她们承载着我在人群中漫游,给我带来面包、牛奶、爱情和酒。”这句话深深地打动过我,我愿意有更多的人能分享这种感受:哪怕只有黑色,也无所谓。

  封面纸张的选择,当然不能是平滑的或是光亮的,最后用的这种大地纸,里面夹杂着粒粒草籽的碎片,甚至还带着稻的自然香。在内封上,我们用盲文打上了“春天责备”和“周云蓬”,是在一片白色中的一些印迹,等待读者自己去发现。

  《大地上的事情》 让草“说话”

  刚开门,蛋蛋和南瓜迎我进来,它们是金泉养的两只小狗。刚坐定,金泉问:“要不要先转一转?”我说:“会有保安跟着吗?”我想多了,不是外出,是在家中,看一看她平日里工作的环境。

  在二楼,竖着多个书柜,放着金泉的丈夫、影评人卫西谛的藏书。一面墙上,挂着金泉画的画,内容是一棵树,树下落叶成堆。“这是我家窗户外的玉兰树,当然现在长了叶子了。玉兰树直接开花,接着长叶子,肥肥的,特别好玩。”说完,金泉呵呵笑了起来。

  当时,她正在设计苇岸的重版作品《大地上的事情》。苇岸是一位素食主义者、散文作家,至5月19日,他深埋大地刚好15周年。今年三月,为了设计苇岸的书,金泉选择让草“说话”,去屋子附近的草地,用油墨拓下了草的样子,最终呈现在腰封上。腰封上面写着“汉语世界最后一位孤独的放蜂人”等推荐语。封面的主角也是草,大片荒草中,几丛新绿安静而耀眼。

  设计这样的书,金泉感到很快乐。

  害怕“过度设计”

  和很多新锐书籍设计师一样,金泉最初对知名设计师陆智昌的作品感到惊讶:“我记得看他设计的一套米兰·昆德拉的书,当时惊为天人。”这是在2004年,这时候,金泉发现,社会已经热切关注书籍设计。

  事实上,在设计书籍之前,她的工作是出版社文字编辑,但一直对设计感兴趣,2009年开始专业从事设计。编辑经历,让她了解编辑之所想,在她看来,这产生了积极影响。

  “我会想,如果我是编辑,我会怎么包装这本书。以前,我在和美编沟通的时候就发现,他在过度设计。我做设计的时候,才知道,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去找一个装潢公司,他一定会设计一些毫不实用但看上去是精心设计出来的花样,但你只是居家过日子,这些东西便会是累赘。”金泉说。

  金泉一直注意避免过度设计,在她眼中,设计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书本身。“我很佩服陆智昌,他可能只是随便画几下,而且出版社居然能通过!”说到这里,又一阵笑。

  遇到难题,设计卡壳的时候,金泉便去做手工,主要是做皮具。在一间放满皮革的小房间里,摆放着她制作完成的钱包等手工作品。“有时候工作让人很沮丧,很焦躁,那就去做点别的事儿,我可以做手工,还可以逗狗。”

  “废片”成设计素材

  金泉喜欢采用照片做封面,这已成为她设计生涯的某种标签。2011年,设计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的作品,包括《长日留痕》、《上海孤儿》、《别让我走》等,金泉第一次用照片做封面。

  《别让我走》封面上是一个面纱遮颜在林中摸索的女子,《上海孤儿》的封面则是面容模糊的红衣女子。这些照片由摄影师莫轻浮拍摄,在金泉看来,这位摄影师的照片和石黑一雄作品的风格十分贴合。“石黑一雄的小说,语言有点啰嗦,文字的感觉朦胧不清。这可能与他的身份有关,他出生在日本,用英语写作,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有种疏离感。”

  有些照片,在摄影师看来是“废片”,金泉不这么看,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些照片很好用”。去年,金泉设计了一套日本作家村上龙的作品,封面都由卫西谛的摄影构成。“这些摄影作品都是老卫的‘废片’,他很不高兴,因为我用一个大圆圈挡住了一部分,他觉得破坏了摄影的感觉。”

  卫西谛的摄影和金泉的设计,堪称夫妇“合璧”,在设计门罗作品集时表现得淋漓尽致。2013年,门罗获诺奖,设计时,每一本书的封面,金泉都采用了卫西谛美国之行拍摄的照片。

  “我不希望过度设计,而是努力贴合书的调子,比如门罗小说的调子,我觉得是冷色调,有很多纠结的生活细节,不那么热烈。所以,你看,这些封面采用了黑白照片,是一些日常场景,但又给人想象的空间。”金泉解释道。

  ■ 简介

  金泉 1979年出生于江苏南京,曾在出版社做了近十年编辑,2009年后专业从事书籍设计,是纸皮儿工作室成员。设计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门罗作品集、石黑一雄作品集、吴念真《这些人,那些事》、朱利安·巴恩斯《终结的感觉》、周云蓬《春天责备》等作品。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吴亚顺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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