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的布鲁塞尔

　　■ 西洋镜

　　刚到布鲁塞尔那天，大街上空无一人。我们几个亚洲来的记者，都面面相觑：传说中的“欧洲首都”怎么像是一座空城？好大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原来因为是周日，所有商店都不开门，所以显得冷冷清清。

　　几个饥肠辘辘的人，决定去市中心碰碰运气，寻觅美味的食材。先在街角一家便利店买了水，出来后在拐弯处发现一个无人看守的水果摊位。我们猜那应该是便利店的水果摊，不过小摊既不对着门口，也不对着窗户，顺手搬走一筐，估计店主也不知道。“这店主心真大啊，”一个同行的旅伴说道。

　　后来呆了几天才发现，布鲁塞尔心大的地方，还多着呢。

　　去市中心要坐地铁。布鲁塞尔的地铁四通八达，车票大部分都是通过自动售票机来买。不过自动售票机只接收硬币，只有纸币的我们对着售票机一筹莫展。两个地铁工作人员看我们站在那里许久，就走过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布鲁塞尔通用法语和荷兰语，两个工作人员都只会说法语。在一番连猜带比划之后，他们大概明白了我们没有硬币，便直接拿卡帮我们刷了，让我们进站。我们一行四人虽然进站了，但心中依旧忐忐忑忑。没有买票，出站时被查到，又不会说法语，到时候解释不清，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故意逃票呢？

　　这样惴惴不安地到了目的地。出站的时候，本以为会像北京一样，有个出站的闸机拦住我们，到时候我们再补票呗。然而直到走出地铁站，到了大街上了，发现既没有人查票，也不用再刷卡就能出站。我们又专门跑了下去，再次确定，出站就是不用刷卡。（不过这次找到人工售票了，我们还是补了票。）

　　后来才发现，何止出站不用刷卡，布鲁塞尔的很多地铁站就连进站都没有闸机，仅入口处摆着一台打卡机，而且打卡机也照样没有人监督，打不打卡，全凭自觉。

　　抵达后的第二天，就赶上比利时国家足球队的世界杯首战。比利时国土面积有两个北京大，人口1100万，还没有北京的一半多。但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国家，却拥有被称为欧洲红魔的比利时国家足球队，曾经打入世界杯的前四强。

　　比利时首战对阵阿尔及利亚，以2：1取得了开门红。在布鲁塞尔也生活着不少阿尔及利亚人。比赛结束后，我暗自心想，伤心的阿尔及利亚球迷不会和比利时球迷起冲突吧。

　　事实证明，我真是多虑了。布鲁塞尔市中心的广场上，上千名球迷在那里狂欢。人们将足球高高踢飞到天空，伴着欢呼和呐喊声在人群之中传球。狂欢的人群里，不仅有披着比利时国旗、穿着比利时球队球衣、戴着比利时国旗色彩假发、或者脸上盖着比利时国旗的比利时人，也有不少穿着阿尔及利亚球队球衣的阿尔及利亚人。刚刚输掉球的他们，和自己的对手比利时球迷一起踢起了足球。我们不禁感叹，布鲁塞尔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在布鲁塞尔，另一个最大的感受是，穆斯林真多。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三个人，几乎必定有一个穆斯林。目前，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对穆斯林已不太友好。但布鲁塞尔，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困扰。

　　除了“欧洲首都”的美称，布鲁塞尔也号称“欧洲伊斯兰之都”，这里的穆斯林人口已经超过了全市人口的四分之一，而且仍在上升。欧盟总部不远处，就是一个大型的穆斯林聚居区。

　　“我喜欢布鲁塞尔，因为在这里你很少有压力。”在布鲁塞尔生活的巴西人布鲁诺对我说，不管你说什么语言，是什么肤色，布鲁塞尔人，都见怪不怪。

　　“布鲁塞尔很包容，换成别的地方，比如巴黎或者罗马，我都可能生活不下去。”

　　他的话，我深表认同。

　　新京报记者 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