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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百年流变:从救亡火种到教育偏方(1)

2014年07月12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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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陈丹青笔下的“清华四大导师”及清华国学研究院主任吴宓,左起依次为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
……不晓得中国的长处……就把爱国爱种的心,一日衰薄一日。若他晓得,我想就是全无心肝的人,那爱国爱种的心,必定风发泉涌,不可遏抑的。 ——章太炎
《国学概论》
《中国学术通义》

  6月,北京出现一宗“虐童案”,当人们拷问以国学名义举办的培训班的“老师”虐童时,国学也成为了质疑的对象。与此同时,暑假来临,国学夏令营、国学班风行各地,多在景区、名人故居、乡村等僻静处安营扎寨,学生们诵读经典,体验琴棋书画等传统文化,不失有趣。家长们则用高额的学费,来换取应试教育之外望子成龙的一剂偏方。

  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国学书籍的出版与阅读亦方兴未艾。今年以来,出版有章太炎《国学概论》与《回真向俗:章太炎国学讲义》、梁启超《国学小史》等。当代学者的作品也是很多人书桌上的旧爱新宠。

  这是如今“国学热”的表象。在表象之下,国学如同一条河流的河床,河面浪花激荡,河床呼应着浪花,不断延伸向前。从这一角度来说,回溯显得必要,到底什么是国学?百年以来,国学如何流变甚至异化?尝试了解这些答案,不只是理解“国学热”,缓解某种文化乡愁,更是着力于中国文化、教育的现状与未来。

  国学、国粹与国糠

  东京的天空下着大雨,章太炎面对两千多名留学生,发表演讲。这是1906年7月15日,他刚出狱,被孙中山接到日本,主持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

  在现场,章太炎自称“神经病”,因为“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他希望在场者都有“一两分的神经病”。演讲中,他呼吁要“用国粹激动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把国粹与爱国联系起来。

  在章太炎看来,提倡国粹,并非要“尊信孔教”,推崇儒家,而是让人们“爱惜我们汉种的历史”:“近来有一种欧化主义的人,总说中国人比西洋人所差甚远,所以自甘暴弃,说中国必定灭亡,黄种必定剿绝。因为他不晓得中国的长处,见得别无可爱,就把爱国爱种的心,一日衰薄一日。若他晓得,我想就是全无心肝的人,那爱国爱种的心,必定风发泉涌,不可遏抑的。”

  3个月后,章太炎在东京发起“国学讲习会”,不久在此基础上成立国学振起社,“广告”上说讲课的内容包括“诸子学”、“文史学”、“制度学”、“内典学”、“宋明理学”、“中国历史”等。这意味着,“国学”不仅开始用来指代“我国固有的文化、学术”,在当时的时代环境下,还与爱国保种紧密相连。在今年1月出版的《国学概论》一书中,章太炎对此皆有发挥。

  其实,早在1902年秋,梁启超曾有意创办《国学报》,写信与黄遵宪商量,“以保国粹为主义”,使用了“国学”一名。之所以是“使用”,是因为这一名词是从日本传过来的,最初是针对中国学问。“日本人在19世纪晚期用‘国学’或‘国粹’已不再针对着中国儒家,而是与西方的学术相抗衡。但中国人借用这两个名词都是为了与‘西学’互相沟通。”在《余英时访谈录》中,学者余英时说。

  梁启超提出保存国粹,其“民族国家的意味更为突出”,救亡保种成为这一时期国学的一个主旋律。1904年,国粹保存运动的中坚人物邓实即已强调国学与救亡的联系,认为“国学不明,大义终塞,将有国破种亡之惨”。许之衡也提出“国学即国魂所存”:“保全国学,诚为最重之事矣。”

  针对“国粹”的提法,1909年,学者宋恕认为不存在完美无瑕的国学,提出“国糠”一说。后来,中国人自创新名词,即“国故”。“‘国故’一词在价值上是中立的,就是说中国过去的老东西不一定是‘粹’或‘渣’。”余英时说。

  【拓展阅读】

  《国学概论》 章太炎 

  中华书局 2009年

  章太炎认为研究国故要从自国自心发出来,这一本《国学概论》便是从他的自心出发而与自国之内在需求相呼应。此书不仅收录章太炎的国学论述,更选入多篇国学演讲,是一本经典的国学入门书。

  《中国学术通义》 钱穆

  九州出版社 2012年

  钱穆虽然认为学术本无国界,“国学”之名恐不成立,但他一生耕耘于斯,正是受到国学的驱使。在这本书中,他强调中国学术的独特性,在如今连思维方式、话语方式都显西化的语境下,读此书,若能再次审视中西文化,最终平视西方,当善莫大焉。

  (下转B03版)

  B02-B03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吴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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