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考霸”当高考政绩的工具

　　一家之言

　　公办高中的复读奖励，会形成对复读的负面激励。试想，若不是那些涉事公立中学违规招收复读生，并从中谋取高考政绩，吴善柳们也未必会“百考不挠”。

　　广西钦州32岁男子吴善柳，这两天成了热门人物：他参加过10次高考，8次考中重点大学而弃读，其中包括北大。今年他再次高考，以680分的成绩成为钦州市理科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他也因此被网友称之为“考霸”或“高考专业户”。

　　用“屡考屡弃读”形容吴善柳的经历，毫不为过。他的“传奇”经历，也受到不少人指责，认为他是在侵占公共教育资源，但依我看，最大的问题倒不在于他，事实上，考上大学后弃读和复读，本就是学生权利，更该反思的，是教育领域存在的“病态政绩考量”与大学自由转学制度的短板。

　　应看到，吴善柳9次复读均在当地的公办示范高中，而根据教育部规定，自2002年起全国公办高中禁止办复读班，禁止招复读的插班生。就此看，这些公立中学显然涉嫌违规。诡谲的是，当地教育部门非但不予追查，反而出面澄清“不违规”，这让人匪夷所思。

　　禁止公办高中招收复读生，本意在避免有限的公共稀缺被挤占。事实上，就算公办高中针对学生的实际复读需求招复读生，在现实中难以杜绝，那也不能把招收复读生作为生财之道，更不能用奖学金、助学金吸引高分学生复读，靠他们去争夺高分锦标。像吴善柳，若没有公办高中一再提供复读机会，他选择一再复读的可能性会减少。公办高中的复读奖励，等于肯定其近乎偏执的复读选择，还可能误导他“百考不挠”并形成不良示范。试想，如果涉事中学能引导学生理性规划未来的学业和职业发展，而非从高分复读考生身上谋求高考政绩，或许吴善柳也不会考个没完。

　　当然，在“名校情结”“理想专业”驱动下复读的“考霸”，并非吴善柳一个，此前被媒体关注的“辽宁文科状元”刘丁宁，也是为圆“北大梦”而弃港大复读。他们为了圆梦而复读，本无可厚非。但这却暴露出目前大学的学籍管理制度弊端——当前高校实行计划管理，学生若因高考志愿填报规则，或对专业兴趣索然，很难实现转学。要转到另一所学校，必须重回高考体系，参加高考、填报志愿。

　　就吴善柳而言，他声称自己复读只因想进清华。而如果有校级自由转学制度，吴善柳们有机会自主提高学生与学校、专业的“匹配度”，学习动力也能增添，又何至于一考再考？对大学来说，转学制度也能促进高校良序竞争，促进教育资源的优化组合。而在美国等国家，校级转学已成通行制度，它也使得高等教育呈现“一滩活水”的局面，当然，它亟须学分管理、评价制度的衔接配套。

　　说到底，要破解复读生现象，须循序解决校级转学难题，这也需要个过程。而就当下看，“考霸”们为了圆梦的复读选择，确实该予以尊重，但与此同时，也要遏制公立中学违规搞复读激励的乱象，避免“考霸”们沦为某些单位或人谋取高考政绩的工具。

　　□熊丙奇（教育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