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的奶业“王国”

　　荷兰，不仅有美丽的郁金香，足球的“橙衣军团”，还有供应全球的乳制品，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农业出口国。今年3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访问荷兰时，提到“欢迎荷兰扩大乳制品对华出口”的倡议。荷兰乳业主席预计，未来几年将通过中荷奶业发展中心，在京郊筛选建立奶牛示范农场。

　　荷兰奶农不一定都是专职的，但都是专业，他们究竟是如何养奶牛的？对牛奶质量有怎样的管理？近日新京报记者走进荷兰一家乳业合作社多个家庭农场，并采访荷兰乳业协会主席、荷兰皇家菲仕兰首席执行官郝瀚思，一起看看荷兰乳业“从牧场到餐桌”的全链条管控。

　　1 奶农

　　养牛的有议员也有“农三代”

　　Jan Bloemerts有好几份工作，他是一位地方议员，同时也是一名保险公司职员和一名奶农。他的农场在荷兰东北部德伦特省的德文格洛，70公顷的农场广袤开阔，牧草青青。“我们有50公顷是世代传下来的，又另外租了20公顷”，Jan是两个女儿的父亲，他说自己并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牧场工作，他利用空余时间和妻子一起共同照顾95头牛。只有在牧场需要割草时，他才会雇人操作割草机，5个小时内搞定。

　　而在阿默斯福特郊外的Coen Wantenaar先生，则是一名专职会员奶农。一出生就在农场，10多岁帮忙干活，从瓦赫宁根大学畜牧业学士毕业。8年前父亲选择他来继承农场，成为合作社的第三代，现在Coen和父亲、母亲都是会员，在126公顷的土地上放养160头泌乳牛，自由支配时间，乐此不疲。

　　2 模式

　　既是农场主又是股东 不担心卖不出去

　　Jan和Coen这样的19244名奶农，组成了庞大的菲仕兰乳业合作社，跨越荷兰、德国、比利时3国。荷兰乳业协会主席、荷兰皇家菲仕兰首席执行官郝瀚思说，这种独特的“家庭牧场”模式已有140多年历史，会员农场主“既是奶农，又是公司股东”,大多以家庭为单位，平均饲养85头奶牛，能保证足够的户外放牧时间，也能保证非常高的鲜奶质量。

　　加入合作社，对奶农究竟有什么好处呢？这一点，CoenWantenaar不无自豪，“我们不用担心牛奶卖不出去”。这是合作社对奶农一个重要承诺，农场所有原奶不论多少，菲仕兰必须全部收购，哪怕是遇到行情不景气，每月也有一个保底收购价。同时，还可从中获得部分利润，公司会将盈利的55%通过绩效分红和固定会员债券形式发放给奶农。

　　而参与合作社的决策，拥有投票权，会员资格可继承，也是奶农们的权利。这就意味着，合作社实际上把会员奶农与公司捆绑成一个共同体，奶农们自然就会关心牛奶的质量安全。

　　3 监管

　　一个部门“管到底” 暗访确保奶牛生活

　　尽管忙于多份工作，只要有好天气，Jan还是坚持每天早上8时30分把奶牛放到户外，晚上20时再让它们回到牛圈。“我必须确保奶牛每年有120天、每天6小时的放牧时间”，并记录放牧天数。

　　荷兰政府鼓励户外放牧，在菲仕兰合作社制定的Foqus计划里，每年投入4500万欧元来扶持奶农放牧。荷兰乳业协会主席郝瀚思介绍，乳协常暗访牧场，第三方检测机构“Qlip”则评定是否真的进行了放牧，甚至连荷兰奶牛及乳制品质量管理局（COKZ）每年也会对牧场做两次检查，确保奶牛的生活环境。对所有乳制品的监管，都是由COKZ这一个部门来管理乳制品全产业链，该机构是农业部下属的一个半独立机构。负责乳品企业的检查，“一管到底”。

　　荷兰人相信自然健康环境下生长的奶牛，产奶量、牛奶品质都会高于集中圈养的奶牛。事实也的确如此，荷兰奶牛平均年产奶量可高达8100公斤，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指标均属高水平。中国消费者最熟悉的荷兰美素佳儿奶粉，所用的奶源正是来自拜伦周围70公里范围之内的牧场。

　　4 质检

　　卖奶得先过运奶车司机这一关

　　每隔3天，合作社就会派出运奶车，到各家农场挨个取奶，对牛奶的质检也就开始了。执行这一任务的竟然是牛奶运输车司机。

　　这些司机都经过专业训练，能进行专业检验，政府机构甚至还会对运奶车司机进行一年2次的评估。“我们在收集牛奶时开始检验奶源质量，检验会一直持续到牛奶抵达加工厂为止”，运奶车司机AbNiebeek说，牛奶温度不能超过6℃，他到农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验“牛奶槽保护装置”，看储存温度是否准确，储奶罐有没有清洗，再闻牛奶气味，看色泽，最后还由他对牛奶取样送至第三方独立实验室Qlip进行检验。由于沿途要收集六七个农场的奶源，司机需要对这些牛奶全部进行“比例抽样”。

　　抵达工厂后，整车牛奶还要经过最终检验。而对个体农场的牛奶，如果被检出异常，公司就要检索由此牛奶制成的产品。菲仕兰质量事务总监苏珊称，如果一家牧场一年内2次不合格，合作社将拒收牛奶，保险公司拒绝承保，银行不再贷款，农场无疑面临破产，因此奶农对牛奶质量不敢懈怠。

　　■ 链接

　　荷兰奶牛的“一生”

　　出生

　　小牛出生48小时内就要申报登记，建立起全国统一的身份

　　记录

　　14天之内必须给打上耳标，直到死亡或屠宰，都有了详细系谱和生产记录

　　福利

　　主人不能随便去除它的牛角；禁止剪短牛的尾巴；严格限制在身体上烙印；保持牛圈及活动场所的空间；防治牛乳腺炎；使牛蹄保持良好状态；禁止使用易造成湿滑的材料修建奶牛日常通道等等。

　　日常

　　在奶农Coen搭建的大型牛舍里，铺着保护牛蹄的软地板，入口处还有一把转动的按摩刷，奶牛经过这里时都会停留一会儿，舒服地享受一下按摩，“你得像照顾孩子一样照看它们”。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廖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