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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少年”:想带尘肺爷爷去洗肺

2014年08月12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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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赵佳崎找出上学时一直骑着的三轮车,接下来的高中上学路,他也要骑着三轮走过。
8月7日,赵佳崎(左)在家中和到访的好友任无惧下棋。

  8月7日立秋,阳光照进赵佳崎家的小院,蜷在门口的老猫毛发泛着油亮,一条棕毛小狗冲出了院门,摇着尾巴迎接回家的老人。掀开门帘,赵佳崎晃着身体,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两条白而纤细的小腿,和白胖的上身形成鲜明对比。

  一院、一狗、一猫、两只鸡、二老一小,这就是赵佳崎的家。满院的盆栽鲜花正在怒放,家清贫却温馨。

  但赵佳崎有自己的烦恼。

  坐在屋里,听着院里不时传来沉重的咳嗽声,他眉头紧锁。爷爷的尘肺病越来越重,奶奶的白发也越来越多。

  今年开学,他就要上高一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赵佳崎的语气中带着忧虑,“从高中到大学毕业,还有7年时间,好长啊。”

  许愿人

  赵佳崎

  年龄:18岁

  心愿:带爷爷做一次检查和治疗,凑齐高中学费。

  苦难的童年

  7岁时,佳崎身上的大包突然不断流脓生蛆,恶臭难闻。

  佳崎的白胖并不是那种健康的白胖。白,是因为他经常“宅”在家,少见外面的烈日强光;胖,是因为长期腿脚不便运动不足。纤细的小腿,是因为控制双腿的神经系统受损,他走起路来只能一瘸一拐。

  “没想他能活着!”满头银丝的奶奶曹秀珍看着出来迎门的孙子,眉宇间的沟壑尽显沧桑。

  18年前,佳崎背着一个囊性包块从娘胎剖腹而出,被确诊为“先天性脊膜膨出”。奶奶带着他四处求医,医生们都称这孩子的病没法治,私下里有人甚至劝奶奶不要再在佳崎身上“白费心”。因为奶奶的坚持,他活了下来。

  但说起儿时的艰辛,赵佳崎话并不多。

  奶奶道出内情:佳崎5岁时,父母离婚,“母亲”的概念陌生到如同路人。对于妈妈,他说他不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随她去吧。虽然我们不亲近,但法律上她有义务。”

  7岁时,佳崎身上的大包突然不断流脓生蛆,恶臭难闻,奶奶拿着热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敷在包块上,把里面的蛆虫一条条清除。

  “我到8岁才能勉强扶墙行走,10岁才上学。”在班里,佳崎比同学基本要大三岁。

  为能多挣点钱早带儿子去看病,爸爸起早贪黑地开出租车挣钱,但就在佳崎小学一年级时,一起医疗事故夺走了爸爸,打官司也没能讨来半点说法。

  从此,陪伴佳崎的只有爷爷奶奶,还有跟在屁股脓包后的一群蝇子和蛆虫。

  直到三年级时,通过手术治疗,佳崎的身体状况才有所改善。

  在一阵沉默之后,佳崎坦言,自己性格孤僻,“我没有朋友。”马上,他又纠正,现在有了。

  临近中午,一个黑黑瘦瘦、眉眼带笑的男孩造访,这就是佳崎口中“唯一的小伙伴”任无惧。

  任无惧的到来,令佳崎大不一样,话匣子打开了,谈吐风趣,还时而放声大笑。楚河汉界两回合拼杀之后,无惧从棋盘上抬眼说:“他很棒,很坦诚,也很有毅力。”觉得自己字写得不好,两个人都开始练写毛笔字,只有佳崎坚持了整整一个寒假和一个暑假。

  奖状贴满一墙

  客厅墙壁上,贴满了他在校期间获得的各种奖状。

  “别人有爹有妈买楼买车,你妈不在家了,你爹也没有了,我们老了也没有能力,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们啥苦都能吃,只要你能自强自立。”爷爷奶奶年近70岁,借着记者采访的机会,老两口又对孙子提出了不离口的期望。

  “我能审视自己的条件,懂奶奶的意思,有点压力,但也是动力。”佳崎摸了摸鼻梁说,作为学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的爷爷奶奶,信心满满,“我现在是努力的,所以我对未来有自信。”

  客厅墙壁上,贴满了他在校获得的各种奖状。等到开学,佳崎就是高中生了。谈起学习和成绩,佳崎的话似乎多了,奶奶爷爷的眼里也开始闪光:“小学永远都是第一,现在也一直靠前。”提起孙子的学习成绩,奶奶的嗓门马上就大起来。

  而佳崎一直淡定,嘴角很少上扬,“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要想以后混得好就必须靠头脑”。

  又拿出一根健身棒和几个沙包,佳崎说,他从没放弃过身体。掀起袖子,他握拳弯肘,露出大块“老鼠肌”。厚实的上半身,都是硬实的肌肉,只是坐得多肚皮比较大。

  “我必须让身体保持好的状态。”小学时,佳崎每天腿上绑着沙包走着去上学。初中时,学校远了一点,他骑上三轮车,10多分钟就能骑到学校。“左腿因为锻炼,已经没问题了,但右腿膝盖仍没力气,所以走路会拐。”在当选平谷区美德少年时,他有了“三轮车少年”的称号。

  在外人看来,赵佳崎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但他其实还有更大的因疾病导致的后遗症不愿说,这导致他生活无法完全自理。

  想带爷爷去看病

  “我想带爷爷去做一次检查,洗一次肺。”佳崎说。

  佳崎的家,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倒是勤快的奶奶,在院里种满花草,平添了许多色彩。

  “小时候的我只知道读书,现在有一些忧虑,有一种力不从心感。”爷爷奶奶年纪渐大,家庭没有经济收入,仅靠每月的养老金、低保金,三人加起来一个月2000元。

  爷爷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而沉重,奶奶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前几天,奶奶病倒了,嗓子里总上不来气。“我感觉他挺害怕的,怕我们有病。”

  奶奶生病的这几晚,佳崎每隔一小时就到奶奶床边问,“好些不?要不赶紧上医院吧?”一晚上他几乎不合眼,生怕奶奶病情加重。

  平时,奶奶晚上出门只要晚点回来,他都会拿着手电筒磕磕绊绊地四处去找,怕奶奶摔跤,一定要接她回家才放心。

  问起佳崎的心愿,他沉默了一会,把眼神移到咳嗽的爷爷身上。

  长期的矿下工作使爷爷患上“尘肺病”。多年来,家里波折接二连三,爷爷一直忍受折磨,拒绝治疗。“孩子还得花钱,先紧着孩子,活到他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我们就放心了。”今年,爷爷病情加重,沉重的咳嗽声始终伴随着采访。

  佳崎说,村里有个人就因为尘肺病去世了,他很担心。他查过相关资料,找人咨询过,爷爷的病情和村里另一个病人比起来不算太重,“我想带爷爷去做检查,洗一次肺。”

  摆在佳崎面前的,还有即将要交的高中学费。由于已过了义务教育阶段,三年4800元的学费又将成为这个家的一笔大支出。佳崎希望,能替爷爷奶奶减轻负担。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卡拉 实习生 冯琪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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