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孙仲旭的译作,从怀特、理查德·耶茨、乔治·奥威尔到伍迪·艾伦,他基本上把握住了过去十多年流行文艺的关键词,建构了文艺生活主流的一部分。
王小波写过一篇随笔,叫做《我的师承》,高度评价了查良铮、王道乾、傅雷等翻译家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想要读好文字就要去读译著,因为最好的作者在搞翻译。这是我们的不传之秘。”余华也谈到对他写作影响最大的因素就是各种外国文学的译作,从余华作品的早期叙述语言风格也可以看到“翻译体”的鲜明影子。
介绍外国文学的是译者,他们把各种语言的文字替换成中国的方块字,挤出富含营养的乳汁,成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奶妈。刚刚去世的青年翻译家孙仲旭,便是这群奶妈中的一个。
很多人都得到过孙仲旭的馈赠,那是一笔非常丰厚的遗产——我认识的读书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几本他翻译的小说——这是个丰富了汉语的人。孙仲旭翻译的作品,譬如《一九八四》、《门萨的娼妓》、《麦田里的守望者》、《恋爱中的骗子》基本已经成为当下文学青年的必备案头书,代表这个时代的普遍文学选择。译者充当了优秀外国作品和中国文学之间的桥梁,他们搭建了这些桥梁,让写作者可以在写作的道路上,具备更多的方向可供选择。
孙仲旭翻译的作品众多,乔治·奥威尔是他用功最多的作家,《麦田里的守望者》则是最畅销的译作。此外如理查德·耶茨、雷蒙德·卡佛、伊恩·麦克尤恩、E.B.怀特都有涉猎。一位译者的选择既代表了他自己,同时也体现了所处时代的文学趣味。
孙仲旭翻译的宽度并不仅限于文学,他最初的翻译尝试便是披头士题材的音乐著作。近十年在中国先后火起来的英语作家,孙仲旭基本都有涉猎,译者的文学趣味对受众的影响之大不言而喻,让他在文学青年中获得了显著的影响力和较高声誉。这也是孙仲旭辞世获得广泛关注的重要原因。卡佛和耶茨在中国的影响近年来日益增大,其中少不了孙仲旭译介的推动。作家阿丁独爱美国文学遗珠理查德·耶茨,他对孙仲旭的离世痛惜不已,不仅是因为私下里的私人交往,更是源于孙仲旭翻译了耶茨的部分经典作品,为他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给养。“……切切实实沾过人家的光。看不懂原著的写作者总是有双份老师的:作家和译者。”
译者孙仲旭辞世,社交媒体上一片叹惋之声,人们念叨着他的译作,点起蜡烛晒书,把他当做这个时代的一个文艺符号。然而也有人坦承,在书架上找到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细细看去乃是他人所译,与孙仲旭并无交集。
□董啸(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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