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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ppa pig》(佩佩猪小妹)是一部多年来风靡欧美的英国动画片,也很受许多中国小朋友喜欢。这部动画片中有一集名叫“假想的朋友”,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有一天,佩佩猪最好的朋友苏西羊来找她玩,并对着空气向佩佩猪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里欧狮”,佩佩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其他小朋友,就问苏西羊“里欧狮在哪里呢”,苏西羊说“不就在你的旁边嘛”,然后,佩佩猪也假装自己看到了这名叫里欧的狮子。接下来,佩佩猪的妈妈问他们要不要吃水果蛋糕,他们当然想吃。当妈妈切了两块蛋糕分别递给佩佩猪和苏西羊之后,佩佩猪对妈妈说“里欧狮也想吃水果蛋糕”,然而,苏西羊立刻说“里欧狮不喜欢水果蛋糕,他喜欢巧克力蛋糕”。吃完蛋糕后,他们“三个”好朋友就一起高高兴兴地出去踩水坑了,还不忘给里欧狮“戴上”帽子,“穿上”雨靴。
这一集很有意思,两个小朋友都真诚地接受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里欧狮”。里欧狮的“创造者”苏西羊比佩佩猪更了解里欧狮的喜好。从大人的视角来看这个故事,里欧狮其实就是另外一个苏西羊,但是,如果苏西羊不是跟佩佩猪,而是跟大人讨论这个朋友,大人很可能无法充满童心地假装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说不定还会联想起恐怖片的情节。可是,另一个小朋友佩佩猪就能做到接纳这个假想的朋友,也许她也会经常想象一个与自己亲密无间,彼此完全了解的朋友。
如果成年人有这种臆想,还煞有介事地表达出来,周围人一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当我们与小朋友交往时,就要摆脱成年人的陈词滥调,学着去理解孩子们各种奇奇怪怪的“假装游戏”。
幻想世界真奇妙
这本书的定位不是教父母如何以最高的效率哄孩子乖乖吃饭、迅速入睡,而是帮助父母了解孩子的思维方式。作者从多个角度对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和小孩的思维方式进行了对比,意在说明:小朋友不仅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傻”,也许比我们聪明许多。我们在孩子面前的“高大形象”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很高大,而是我们已经远离童年很久了。
我们小时候都玩过“过家家”的游戏,那是我们最早体验操持一个家庭的感觉。过家家就是最常见的“假装游戏”,各种成人世界的日常生活,都能以“假装游戏”的形式出现在孩子的自发活动之中。只是,小一点的宝宝玩“假装游戏”时,通常更关注游戏本身,他们可能不会下意识地给自己设定一个具体身份,即使他们正在假装自己是医生在给病人打针,他只会关注打针这个行动,而不会事先跟身边的家人或朋友规定:现在,我是一个医生。而五六岁以上的孩子玩假装游戏时,他们一边在脑中编写一个剧本,一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身份:现在,我是妈妈,而你来当我的宝宝。他们会根据事先设定的身份,在游戏活动过程中,丰富不同身份可采取的互动。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小一点的宝宝自己也可以玩得怡然自得,但大一点的孩子就得两三个一起才能玩得尽兴。
《宝宝也是哲学家》的作者高普尼克认为,孩子们的“假装游戏”基于一种“反事实”的思维。“反事实”即思考事情发生的各种可能性。在弗洛伊德和皮亚杰的理论中,他们认为,婴儿会被限制在他们直接的感觉、知觉和经验里,当他们沉浸在“假装游戏”中时,他们无法区别现实与想象。但是,高普尼克做的很多试验发现,孩子会在“假装游戏”中创造一个奇妙的幻想世界,而这个幻想世界与真实世界是并行的,他们能自由地在这两个世界中穿行。在假想世界里,他们不断尝试各种可能性,并在其中认识自己。有人之所以觉得孩子似乎分不清现实与幻想,那只是由于他们在假装时非常具有表现力而且情感丰富。
用童真体现哲学
在“假装游戏”中,孩子们会充分认识到因果关系。因为生病了,所以要去看医生;因为肚子痛,所以要吃点药;因为肚子饿了,所以我要去做饭;因为我是变形金刚,所以我要拯救地球;因为我很怕黑夜,所以我要很坚强地去当一个不怕黑夜的英雄……孩子们会把自己刚刚从这个世界里接收到的许多信息用于一个游戏之中,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畅销书作者乔纳·莱勒在《想象》这本书里写道:“儿童能轻而易举地将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结合为一个单独的思想。”当我们觉得一个孩子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时,那是他们将成年人已经司空见惯的因果关系,用一种独特的童真表现了出来。
最奇妙的是,假想的游戏与成人虚构的故事有许多共同之处。许多作家在描述虚构的想象时,用词与儿童类似,似乎虚构的人物也是独立的个体,只是刚好并不存在于现实中而已。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奥登的小说《指环王》,可怕的半兽人、矫饰的精灵,它们也是孩子们经常幻想的人物。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虚构世界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但是孩子的生活却全部都在享受奢侈的想象。因为他们受到庇护,远离日常生活的压力,无需准备一日三餐或赚钱养家,他们只要玩得有趣,玩得高兴就好。
尽管孩子们喜欢“假装游戏”,而且看起来天马行空,但这种天马行空并不是完全无规律可循。如今中国的玩具市场各大高端品牌,不论出品的玩具多么五花八门,都必出一款小厨房玩具。绝大部分孩子,最早爱上的“假装游戏”都是做饭和打针。因为这是他们初来乍到,接触最多的事情。他们每天都看到大人在厨房里忙活,他们在出生后的第一年每隔一个月都要去打预防针,当他们有能力四处走动时,他们就要把最熟悉的活动用游戏的形式表现出来。
从具体生活来看,孩子平时接触什么,他就会在游戏中把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表达出来。从抽象的文化习惯来看,美国孩子会认识到美国式的心理,而日本的孩子则学习到日本式的心理,就像他们会分别了解美国和日本的桌椅、风貌如何一样。孩子通过玩“假装游戏”,会将自己的心理改造为中国式的、美国式的或日本式的。
曾经在商场看见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央求爸爸给他买一套厨房餐具的玩具,爸爸“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男孩子玩什么厨房玩具!”如果这位爸爸读过《宝宝也是哲学家》,他就会理解,儿子喜欢厨房玩具并不是女性化的表现,而是期待玩“假装游戏”。
□书评人 申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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