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展亮相红砖美术馆,《千手观音》《桃花源记421-2008》同时展出,接受新京报专访谈创作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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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团》
呈现了一个精心安排的,充满戏剧张力的场景:两只木制的活动关节巨手,一只悬置在空中,一只支离破碎,散落在地。十五只无头的野兽标本被安置在巨大的竹制笼子,或者说是马戏团帐篷的骨架内外。动物颈上的切口用红色织物裹住,仿佛鲜血在涌出的那一瞬间凝固。
这是一场由黄永砯操控的“马戏团”演出,依然有着黄氏的哲学和智慧。近日,“‘太平广记’之结束——《马戏团》的到来”在红砖美术馆开幕。黄永砯带来《马戏团》的同时,也将《千手观音》和《桃花源记421-2008》两件作品奉上。策展人郭晓彦告诉记者,这三件语境各不相同的作品如今能处于同一现场,使三件作品产生了新的解读。该展将展至2015年1月16日。
《马戏团》创作缘由
有感于玛雅人“末日”预言
黄永砯的这一大型作品《马戏团》于2012年创作于纽约,构思与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有关。当年11月12日纽约首展时,外界便认为这是黄永砯身兼艺术家和占卜者身份所带来的一种艺术预言。
对于末日的关注让黄永砯思考了一个长久以来的话题:如果世界还能存在一百天,这一百天你要做什么?也许你会对重要的、次要的、琐碎的事进行排序。与此同时,末日也意味着拯救的开始,一系列东西重新开始,最高的权力瞬间由一个无形的手或者是上帝的手改变。在此,黄永砯借用巴纳姆马戏团的寓意,用艺术再度上演了一场马戏团的大戏。这场大戏或许有着多种语义:这是一个无头兽马戏团?这是无头兽们在参观木制的手操纵的悬丝傀儡戏?或无头兽代替人的位置,或成为人的化身?
据介绍,此次《马戏团》在京城的展出,源于几个月前红砖美术馆举办开馆展“太平广记”向黄永砯发出的邀约。不过因为海关等种种原因,该作品未能在展览开幕时出场。而在时间的等待之下,竟然有了“‘太平广记’之结束——《马戏团》的到来”的可能。对此,郭晓彦告诉记者,当初以宋代书籍《太平广记》为策展主题便是希望通过“广记”所宣示的志异、隐喻之意,开启新的回味、解读,“而《马戏团》的延迟与最终到来,正是‘广记’的重新开启。”
三件作品新解读
502个人同为有手无头
现场如果观众想要看到黄永砯带来的《马戏团》,则必须先看完《千手观音》和《桃花源记421-2008》。黄永砯告诉记者,虽然这样的展陈是受限于展场空间原因,不过也让这三件作品形成了另一种张力。在最大的空间展出《千手观音》后,观众拾级而上来到一暗处,在此遭遇《桃花源记421-2008》,最后才是豁然开朗般看到了《马戏团》,“好像有点特意安排,但是恰到好处,在有限制的空间里做恰当的事情。”
而这样的张力背后更是让这三件作品产生了新的阅读。黄永砯说,这三件作品其实就是502个人。因为《千手观音》中的一千只手是500个人,而《马戏团》现场也有两只手在操控,《桃花源记421-2008》的手稿显然也是某个人写的,而这502个人同为有手无头状态。
■ 展览作品
《千手观音》
2012年上海双年展上,这一高达18米的千手观音亮相。铁制的一千只手,或拿或托着各种法器及日常用品。该作品发端于15年的创作。
1997年,黄永砯受邀参加德国明斯特十年一度的国际雕塑艺术展,他在当地教堂里看到一尊在二战期间双臂被毁的基督像塑像,塑像仍保持被毁后的样子,只在原来手臂的位置写了一句话:“你们的手就是我的手。”为此,黄永砯在这座城市创作了东方的“千手观音”立于街头,与教堂内的断臂基督相互映照。与此同时,创作《千手观音》的另一个意向来自马塞尔·杜尚的《瓶架》。黄永砯将观音的手臂直接嫁接在“瓶架”上。
《桃花源记421-2008》
黄永砯近年最重要的文本创作之一,文本写作一直是黄永砯重要的工作方式。2008年,黄永砯作为第三届广州三年展“与后殖民说再见”的参展艺术家,创作了该作品。黄永砯对《桃花源记》这一古代经典文本进行了全新解读。在黄永砯看来,“桃花源”并非是一个“纯然古风”的“复古”式的乐土,而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 “靠近”黄永砯
借此次展览的开幕,新京报记者采访了黄永砯。在记者观察他回答问题时发现,黄永砯的一招一式都有着对问题的迂回和消解能力。当有媒体问及其在跳绳外还有无其他爱好时,他的回答是,“说的跳绳到底是跳大绳还是小绳?即使是跳小绳有时候也要看楼下的人是否介意。”
究竟,作为艺术家的黄永砯其人、其艺术该如何解读?黄永砯拒绝给自己的作品以一种解读,而新京报记者也只是试图通过对几个关键词的梳理以更好地理解黄永砯。
★动物是隐喻
尽管黄永砯并非刻意地选择使用动物的形象,但动物的创作却贯穿其艺术生涯。1989年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大地魔术师”展的《爬行物》中就出现了龟的形象。1993年大量动物和有关的形象开始出现,1994年的《世界剧场》达到顶峰。黄永砯受“圆形监狱”启发,围绕一个中心设计了多个抽屉,然后把上百只昆虫、爬虫放入其中,策划了一场残酷的昆虫致命之战。
对于动物在艺术创作的使用,黄永砯告诉记者,自己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创作中是用动物来隐喻。动物处在人的社会边缘,动物被人吃,被人观看,动物总是一个次要的东西,在人的视野之外,这是因为人把自己放得很大。“但从另一个角度上,动物在嘲笑人类。动物虽然被人所利用,但被利用的同时也有反作用。人无法主宰一切,事实上是被另一种东西主宰着。”
★反对宏大叙事
在国内的多次亮相中,黄永砯的创作在部分艺术圈人士看来是种宏大叙事的集成。《千手观音》有着高达18米的纪念碑式的巨大体量,《专列》是一长达21米的鱼头火车。但黄永砯并不认为这些就意味着宏大叙事。
黄永砯告诉记者,“从厦门达达开始我就反对宏大叙事,就是要消解宏大叙事。”《千手观音》中的1000只手在他看来其实就是一只手,手除了左手就是右手。而《马戏团》中的“末日”问题看上去是个大问题,“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小的问题,因为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末日。”
★缺乏直截了当回答的能力
在哲学家汪民安看来,黄永砯有个能力就是他的文本解读,不管是一个词或是一个文本,都能够从他的方式进行一个意义上的解释。
对于在艺术创作中给人一种当代艺术与阐释相连之感,黄永砯告诉记者,这是因为其在理念上是对一个问题采取躲闪的方式、迂回的方式,“因为我缺乏直截了当回答你的能力。这谈不上什么本事。如果有本事就直截了当地回答。”
★达达是永远不死的
谈到黄永砯,他早年厦门达达的艺术实践无法被忽略。如今回望那个时期,黄永砯说,变化是重要的,自己现在肯定不会提达达,因为达达已经不在今天的语境中,“但不能说当时的语境与今天相比并不重要,我可以说,达达会不断地激励很多很多年轻人。他们可以用他们的方式来回应这个问题。达达是永远不死的。”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健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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