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PKU女孩：我要做哥哥的保护神

　　“如果谁欺负我哥哥，我就要欺负他回去。哥哥不会还手，我会。谁欺负我哥哥，我不会答应！我只知道我要照顾哥哥一辈子，我有一个哥哥，他叫李福勇，他今年16岁了，他不聪明，请你们不要欺负他哟。”

　　10月4日，在竞技真人秀节目《我是演说家》的舞台上，6岁的李欣睿用稚嫩的童声大声宣布，她是哥哥一辈子的保护神。这个和哥哥一样身患罕见病苯丙酮尿症（简称PKU）的小女孩有点呆萌，却是十足的女汉子。

　　台下的欣欣，生活在朝阳区马各庄村一个外地人聚集的大院子里。

　　欣欣最大的愿望，是她的奶粉不断，因为怕变得不聪明了，她还要保护哥哥，还要给妈妈买房。她还有很多想要实现的小心愿，比如学跳舞、学画画、给妈妈买生日蛋糕、见爸爸。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家里的病兄病妹

　　欣欣的家只是一间约10平米的出租房，一张大床占据半间房，破旧的家具把剩下的空间挤得仅能容三四个人下脚，大门一拉，嘎吱作响。

　　“哥哥一岁才查出来PKU，治疗只坚持到6岁，我可后悔了。”妈妈郑玉英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没能力挣更多的钱让儿子坚持治疗。现在的哥哥16岁了，但智力只有两三岁。满头黄发，病情严重时还浑身散发鼠臭味。

　　所有的PKU患儿终生都只能吃昂贵的特殊食品，如果违反了“吃”的大忌，他们会逐渐出现智力低下等多种症状。

　　话说到一半，妈妈突然让欣欣去外边玩，敏感的欣欣挪动了一小步，却趁着妈妈回过身时站住了，她听到妈妈说“曾经不想要她”。

　　“你为什么不要我啊？为什么不先生我，先生我的话，我就能照顾哥哥了，你为什么不想要我呀？”欣欣冲过去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把整个身体贴了上去，嘴巴噘得老高。

　　“妈妈没有不要你，带哥哥出去玩吧。”郑玉英想支开女儿。

　　噘着小嘴望着妈妈，欣欣挪着步子打开了门，轻轻关上，人却没离开，躲在门口偷听。

　　“这孩子太聪明了，我不愿意让她听到这些。”欣欣的小心思被妈妈发现。

　　其实，欣欣的出生是一个意外。怀着侥幸心理，加上没钱堕胎，郑玉英和丈夫决定留下肚子里的欣欣。但欣欣出生后第9天，PKU再次砸中这个家庭。郑玉英一下扎床上哇哇就哭，一星期没吃饭。

　　“送人吧，找个好人家，她就不会像李福勇一样了。”老公和家里人一直在劝说，郑玉英死死抱着女儿，心里感觉就像有把刀子把她的心给挖出来，“太痛了。”

　　欣欣满月时，郑玉英给女儿买了套15块钱的新衣服，她开始动摇。送人前，她每晚抱着女儿摇着，一遍遍地哼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一个节目，改变了郑玉英的决定。一个知青寻找30年前送出去的孩子，当孩子和父母见面那一刻，她受不了了，“死活不送人了，要把欣欣送走了，我肯定活不了。”回忆到这段，欣欣妈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想忍住眼泪。

　　欣欣又找借口进屋了，她安静地站在妈妈身旁，看着妈妈流泪，小手紧紧抓着衣角，来回搓着。

　　不喝奶粉要爸爸

　　为让欣欣坚持治疗，爸爸去内蒙古海拉尔打工了。第一年寄回5000元，去年寄回2万元。过年时爸爸想回来，让郑玉英给挡回去了。“你干吗不留在那看大门，还能挣1500元，不就能给咱闺女买两桶奶粉啊，一毛五我家都需要。你经常打个电话比什么都强。”

　　“爸爸，我要爸爸回家过年。” 欣欣听到妈妈的话急了。

　　“你让他回家过年你吃什么喝什么呀？”郑玉英一句话堵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郑玉英给欣欣沏奶粉，欣欣却死活不喝。“我不喝，我不喝奶粉爸爸就回来了，我要爸爸回来。”

　　“你现在赶紧喝，不喝爸爸也回不来，等你大一点不喝奶粉了爸爸就回来了。”郑玉英心里特别难受，但别无他法。

　　9月2日，欣欣过生日，爸爸晚上打来电话。欣欣抢过电话“喂”了一声。

　　“你是谁呀？”爸爸顺口逗她。

　　“我是你的亲闺女啊，你都忘了啊。你好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把你奶粉钱挣够了就回来了。”

　　“那我现在不喝你可以回来吗？”

　　“那不行，你不喝了就长不高了，不聪明不漂亮了。”

　　“那好吧。爸爸，我不浪费你的电话费了，挂了吧。”

　　欣欣盼自己快点长大，赶快长到不喝奶粉的那一天。

　　尽管也有人帮助欣欣一家，或捐款或捐特殊食品，但郑玉英从来不告诉丈夫，她怕他泄了劲儿。毕竟一双儿女要吃特殊食品一辈子，还需要很多钱。

　　要做哥哥的保护神

　　“孔雀开花，两毛六一朵花，六对六，八对八，看谁是个大冬瓜。”欣欣念起儿歌就像机关枪，语速快还不带错。念完她特别告诉记者阿姨：“本来最后是看谁是个大傻瓜的，我给改成大冬瓜了。因为大傻瓜不文明。”

　　欣欣说，院里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哥哥，都叫她哥哥傻子，“我不高兴，所以我不喜欢说傻，哥哥只是有点不聪明。”有一次，院里的一个孩子欺负李福勇，欣欣拿着小棍儿追到了人家家里。“谁让你打我哥了。”

　　“你家闺女咋这么厉害。”邻居把状告到了郑玉英那，郑玉英还不知道咋回事。

　　“谁让他欺负我哥了，他是我亲哥。”郑玉英一听这话乐了。

　　在大院里，除了房东，妈妈从没跟院里的人说过儿女的病。“啥人都有，我就怕我孩子受歧视。”

　　由于只能吃特殊食物，欣欣有些营养不良，个头小小，牙齿稀拉，身板瘦小，小鼻梁上还架着副厚镜片眼镜，但在大院里，大家都知道这个6岁小姑娘的厉害。“我要做我哥哥的保护神，谁也不许说他傻。”下巴一抬，小胸脯一挺，双手使劲一叉腰，欣欣扯大了嗓门，头上两个羊角辫来回晃荡。

　　中午，妈妈要出去给人做饭，留下欣欣和哥哥。这时，她就是哥哥的保护神。

　　哥哥喜欢到处游荡，欣欣也有自己的兴趣。她喜欢跳舞，把院子里一辆黑色轿车当镜子，跳起了“热烈的小苹果”。

　　跳得正起劲儿时，一阵狗吠声此起彼伏。欣欣停顿了一下，甩开腿直冲院门口。在那里，李福勇被看门的大爷教训了，让他离狗远一点。欣欣紧盯着看门大爷，确认哥哥没事后，才又继续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