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看2015·人物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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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林 政府财政收入不应再扩大

2014年11月18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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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林,美国普度大学经济学博士,现任北京大学中国公共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领域为公共经济学理论、中国公共财政。

林双林认为,目前地方政府财权事权不匹配,地方政府应当有更多“税权”。受访者供图

  北京大学中国公共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双林认为,目前,我国政府收入、债务占GDP的比重已经很高,因此税收总规模应基本不变,同时应通过增加经济总量来缩小债务与GDP的比重。

  中国经济将持续7%—8%增速

  新京报:最近林毅夫《中国的奇迹》出版20周年,本月10多位知名经济学者针对林毅夫的观点进行讨论。你对此怎么看,对中国经济未来走势持何种态度?

  林双林:林毅夫对中国经济增长前景乐观,他长期研究中国和世界经济发展,有自己的理由。也有一些人对经济发展前景持有悲观态度。其实,我国经济放缓是经济发展方式变化的结果。过去,我们过于强调速度和规模,对环境和资源保护强调不够,过度使用扩张性财政政策;现在讲质量、讲环保、讲资源节约、讲财政可持续性,讲长远发展。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我国经济必将稳定下来,持续地以较快的速度增长。目前,世界发达国家的经济正在恢复。我国经济发展的潜力还很大,应该以7%-8%左右的速度增长。

  新京报:请详细介绍一下你的理由。

  林双林:第一,我国储蓄率极高。据世界银行资料,2012年中国储蓄率为51%,俄罗斯30%,美国17%,英国11%。储蓄可以变成投资,投资又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第二,这些年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比重在不断增加。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30%,15岁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达到9年以上。第三,科技在进步,国家

  (下转特67版)

  (上接特66版)

  和企业的科技投入都不断加大,我国也在不断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生产技术的不断提高会促进经济增长。

  另外,我国正在深化改革,体制将变得更能提高投资、劳动、创新的积极性。还有,我国正在工业化和城市化,投资和消费需求都很高。

  政府收入、债务不应再扩大

  新京报:2013年我国政府收入占GDP比重达到36%,这个数字是否过高?

  林双林:2013年,我国政府预算内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为22.6%,基金收入占7.2%,社会保障收入占4.8%,国有资产收益占0.3%,非预算收入(小金库)估计占1%,总共占GDP的36%。这个水平已经很高。

  新京报:原国家税务总局副局长许善达计算发现,今年上半年政府收入占GDP44%,对此你怎么看,应该怎么样来解读这个数字?

  林双林:无论如何,我国政府财政收入规模已经不小,不应再扩大。目前,我国正在推行营业税改增值税的税制改革,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税收。在新一轮的财政改革中,我国准备引入新的税种,如个人财产税、资源税等,会增加财政收入。我国的税制改革应该是结构性的,也就是说有增有减,税收总的规模基本不变。

  新京报:单纯看数字,中国政府的负债比率似乎并不大,但有学者认为,考虑到中国目前的经济水平,相比美国处在这个水平时,中国的债务非常高。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林双林:据国家统计署报告,2013年地方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已达33%,中央政府债务占15%,加上社会保障个人账户缺口和铁路总公司、事业单位和中央部门和所属单位的债务,总债务约占GDP的55%。我国政府债务比许多发达国家低,但比许多发展中国家高。

  新京报:应该如何调整?

  林双林:中国的政府债务是在经济高速增长期形成的。一般来说,经济高速增长期,税收增长快,政府会有财政盈余,债务会减少。这样看问题,就会认识到,我们的债务规模已经不小,不要再扩大,要通过努力发展经济、增加经济总量来缩小债务与GDP的比重。

  政府债务总是要还的,所以,债务的利用效率至关重要。如果发债得到的资金能有效利用,债务的收益比成本高,那么,举债就是值得的;否则,就不应举债。

  地方政府应有更多“税权”

  新京报:今年8月,酝酿十年,跨越三届人大,历经四审,素有“经济宪法”之称的预算法终于实现了20年来的首次大修。新预算法和老预算法,你认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林双林:新的预算法给了地方政府发行债务的权力,这是与原来的预算法的重大区别。地方政府了解地方情况,知道如何借债搞建设;另外,自己借的钱,知道要还,用起来也会更谨慎小心,债务利用效率高。我多年来一直建议给予地方政府发债的权力。现在,地方政府有了发债的权力,应该慎重利用这个权力,切勿造成地方政府债务泛滥。

  新京报:目前不少人认为,目前地方政府负债过高跟中国目前的预算不合理有关。你认为目前我国财税方面最核心的问题是什么?

  林双林:多年来,我国地方政府没有发行债务的权力,目前地方政府的大部分债务是在预算以外通过融资平台形成的。这些债务不公开透明,不好监管,会引起债务过度扩张。

  我国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地方政府财权和事权不匹配。2013年,地方政府承担85%以上的财政支出,但只有53%的财政收入。中央政府转移支付存在不确定性和任意性,也容易产生寻租和腐败。中央政府应该承担更多的支出责任,应该给地方政府更多的税权。

  同题问答

  最钦佩比尔·盖茨

  Q:十八届三中全会确立的300多项改革中,你最关注哪一项?你认为哪一(几)项在2015年亟待突破?

  A:财税改革。中央地方财政关系亟待理顺,中央政府支出责任需要加大,地方政府财政收入需要增加。

  Q:如果2015年有一次长假旅行的机会,你打算去哪里?

  A:想去我国西部的青海、西藏一带。那里人烟稀少,环境自然,空气新鲜。

  Q:2015年你最害怕什么事情发生?

  A:最怕中国经济继续下滑,怕我们坐失良机。

  Q: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A:比尔·盖茨。他的发明创造改变了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他拥有巨额的财富,但几乎全部用于公益、用于扶弱济贫。

  Q: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A:最希望有出口成章的表达才华。

  □新京报记者 林其玲 实习生 向倩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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