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带给孩子们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上个月的上海国际童书展上，法国绘本作家乔治·哈朗斯勒本和安·居特曼夫妇这次没有如约两个人一起来中国，太太安·居特曼恐惧飞行，尽管做了很多努力，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们夫妇两人创作的《卡斯波和丽莎》系列是法国最脍炙人口的绘本作品之一，今年该作品的平装本共八本也在中国出齐。卡斯波和丽莎是两只长得像兔子的小狗，哈朗斯勒本夫妇在这两个小朋友身上讲述了所有小朋友会遇到的小故事和小心思，比如丽莎生病享受了很多“福利”，卡斯波也想生病了，于是下雨天蹚水去。让读故事的爸爸妈妈会心一笑：嘿，这事我也干过呀！

　　在哈朗斯勒本色彩秾丽的画中，你会随着丽莎和卡斯波进行一趟巴黎旅行，很多场景都是真实的，“你看，这个窗口是我女儿上学的地方，这个车是我的车，这个路就是我们住的地方的路。”乔治·哈朗斯勒本认真地指给记者看，“不过有一个秘密大概读者不会发现，我会故意在每本书里设计一些小机关，字母A是我太太安名字的首字母，每本书的某个地方都会藏着A，有时候是茶杯上，有时候是墙上，有时候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 对话

　　丽莎和卡斯波前世是袋鼠

　　新京报：丽莎和斯波卡成为了许许多多孩子们亲密的小伙伴，能让孩子们真的喜欢是很了不起的事，能不能谈谈这两个形象是怎么创作出来的？灵感来自哪里？

　　乔治·哈朗斯勒本：我最早以前写过一本书，主角叫波丽纳，是一只直立的蓝色的袋鼠，我脑中有这个形象是在罗马的自然博物馆，我看着那些动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了波丽纳。

　　卡斯波和丽莎的形象最早灵感就是来自这只小波丽纳，不过一开始这个形象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后来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就变成了丽莎现在的样子，不过最早的时候丽莎是瘦瘦的，现在变得更加胖了一点，因为我自己变胖了。日本的出版商跟我说，注意啊，丽莎不能再胖了！

　　新京报：你和你太太两人一般怎么合作？

　　乔治·哈朗斯勒本：有很多人会说夫妻共事很麻烦，但是对我们来说完全相反。我很难想象我和别的人共事，安对我来说是很紧密的伙伴，我们合作没有任何问题。主要是我太太写故事，我来画，有时我脑中会先有形象，然后安写故事，最初的两本书是我提供了故事，现在主要是我太太写，我画。然后看什么地方画和语言不匹配再进行调整。

　　当然我们的灵感相互刺激，比如她有个什么主意，可能会让我很惊喜，我有什么主意，也会让她很惊喜，总是会有互相制造惊喜的场景，有时候我们写一个书，过一段时间，又再回到基础上再做一点新的东西，就像一个游戏。我们的合作默契度很高啦，不过排版得好看是安的功劳。我们俩一开始都是插画师，后来有一天我跟安说，为什么不你自己来写呢？

　　要进入小孩子的奇怪逻辑

　　新京报：成人很难有孩子的视角，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乔治·哈朗斯勒本：这是人家经常给我们的书的赞美，安会很高兴这样的赞美，小孩子有时有奇怪的逻辑，但她有一种本事能很容易地进入小孩子的逻辑，她是真正有童心的人。有时候家里钟点工阿姨拖地板很吵，但不影响她，我经常被她沉浸在工作中的状态所感动。

　　新京报：养育孩子的经验对你们的创作有影响吗？

　　乔治·哈朗斯勒本：说实话，创作更多的是来自我们自己童年的回忆。书里面有个故事，卡斯波出于嫉妒，偷走了小伙伴的礼物，一双旱冰鞋，后来又偷偷还了回去，这个故事来自我太太的兄弟真实发生的故事。书里面丽莎和卡斯波会做一些傻事，如果我们的孩子真的做傻事，我们也会很严厉。

　　我们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今年15岁，有这个年龄段的叛逆，有时候他们吵来吵去会让爸爸妈妈头很大，假期结束我们会很高兴——他们终于可以回学校了。但其实创作本身对我们养育孩子有好处，我们很高兴的是，我们把对书的热爱带给了孩子，因为睡觉前我们都会给孩子讲故事，对孩子来说，最大的惩罚就是今天晚上不给你讲故事。

　　新京报：很有意思，你们的故事里面也有三个孩子，丽莎、卡斯波和他们的姐姐维多利亚，在你们心中，三个孩子的个性是怎样的？

　　乔治·哈朗斯勒本：三个孩子有很清晰的个性，跟做动画片一样，开始写这个故事前都是先设定人物，再呈现画面风格、人物形象，我很遗憾安没有来，她脑中会更清晰的构想，因为是她写的故事。我画画的时候她会有很多建议，怎样更好地体现孩子的个性，提供很多细节，使形象更生动。不管在画里，还是在故事里，我们都想注重细节。我来中国之前在画的，是丽莎的姐姐维多利亚的房间，维多利亚很可怕，爱看类似于鲨鱼吃人这样的恐怖片，她的房间是粉粉的，但是我们想在她房间的墙上贴海报，安就到网上找一些恐怖电影的海报，根据海报我来画上，很具体的细节。

　　成功的秘诀就是保持快乐

　　新京报：您觉得好的绘本应该具备怎样的品质？

　　乔治·哈朗斯勒本：好的绘本首先是要真诚的，首先作者要有真诚和对绘本的热爱，要有趣，好玩，就我自己的创作而言，我希望尽可能带给孩子们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新京报：法国是绘本大国，就你自己的创作经验来讲，绘本创作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

　　乔治·哈朗斯勒本：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但是有一点，你要喜欢你做的事情，营造快乐的心情，当你做这个事情很快乐的时候，你会做好。当我很喜欢这个事，我会很开心地沉浸其中苦思冥想。

　　新京报：你们工作的一天通常是怎样过的？

　　乔治·哈朗斯勒本：我们中午通常在咖啡馆吃饭，一边聊一边吃，常常会聊啊聊就聊出下一本书的计划。特别是在寻找新的创作计划的时候，我们会在外面聊。回来之后，我们就各自工作，我画画，她写字，通常安在客厅里写，我在画室里画，不过还好画室也是在家里。画画的时间要长得多，我一般会工作到很晚。最近我太太在写更长一些的故事，我则是在画另一个系列叫“安佩洛普”，还有做丽莎和卡斯波的立体书。

　　■ 记者手记

　　刚开始采访时，乔治·哈朗斯勒本先生有点拘谨，不过听说我的孩子很喜欢读他们的书，他很开心地笑了。其实相比孩子，或许我自己更喜欢丽莎和卡斯波。

　　我发现画家的雷达似乎一直处在开启状态，采访中有一瞬，他举起手机朝着我的采访本和我的潦草字迹拍了一张照片，他说，被我快速写字的样子吸引了，他很好奇我刷刷刷写下的字。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一直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本子，这种随身的小速写本往往是艺术家的“锦囊”，我问他时，他告诉我他用画随时记录所见所闻，比如最新的速写是在飞行中画的飞机头，这本速写本封面写着“173”，这是他的第173本速写本，画家说，这之前还有很大一批是没标记的。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昶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