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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平均每10个城市居民中,至少有6个人曾向它捐款。
18396所小学以它命名。
平均每小时,会有20位贫困的孩子得到资助。
因它而受益的困难学生已有495万名。
它就是希望工程,很多人因它而走上了公益之路,在它25岁之际,三个人讲述了与它的过往。
送上门的第一个摄影志愿者
解海龙
当时身份:文化馆宣传部摄影辅导员
现身份: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副主席
1989年10月30日,由团中央、中国青基会发起的,以救助贫困地区失学少年儿童为目的的“希望工程”正式启动。
彼时,40岁的解海龙刚确定了他此后想要拍摄的方向——用相机记录中国乡村基础教育现状。但他还不知道希望工程。
1991年3月5日,解海龙在王府井邂逅了希望工程。街头宣传希望工程的大标语,让解海龙激动。“你们这哪儿搞的啊?”
“我们是团中央刚成立的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
“我找到组织了,团中央在哪儿?”
“正义路。”
他一路跑到团中央办公楼,等不及电梯,一口气跑上10层,进了一间办公室。“我是文化馆的,现在正在拍摄一个题:乡村基础教育现状。”
在解海龙表明他拍照有相机,经费自己承担后,22岁的工作人员走出门。没过一会儿,一个处级领导来了,然后来了一个厅级干部——希望工程创始人、时任青基会副理事长和秘书长的徐永光。
和解海龙聊完,徐永光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觉得你是真心真意要干这事儿,这样,我们签个合同。”
解海龙把合同简单概括为,他拍照片给中国青基会使用,不需要稿费等,青基会拨付5000元给他专款专用,让他买好胶卷拍摄。
这笔钱解海龙拿到手就跑回单位交给领导,领导特别交代财务,“快快快,给解海龙弄一个账,只有他能花,用来买胶卷和洗照片用。”
解海龙说,至此,他成为了希望工程的第一个志愿者。
一年间,他去了12个省份,拍回的照片全交给青基会。40张被选中。
1992年4月中旬,中国青基会启动百万爱心大行动,开始使用解海龙拍摄的照片对外宣传。安徽金寨县的“大眼睛”苏明娟一夜成名。
同年10月,“托起明天的太阳希望工程摄影大展”在民族宫举办,“每天来上万人,往地上扔钱捐款,兜里有两块十块的就扔到感人的照片下,40张照片,每张下都有钱。”他说,有个战士看完展览,把仅剩的5元捐了,然后走回西山北京军区。
“每当我看大眼睛照片时都要拷问自己,我做得对不对。”时隔25年,解海龙坦言,从成为希望工程志愿者那天开始,做公益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为了得奖的摄影爱好者。
希望工程创始人的焦虑
徐永光
当时身份:希望工程创始人、青基会副理事长
现身份:南都公益基金会理事长、中国青基会顾问
1989年春,徐永光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办公室畅想青少基会的发展方向。
广西大瑶山孩子们渴望读书的眼睛在徐永光脑海中闪现。1986年,他曾在广西进行两个月调查,发现一些农村学生到4年级90%都失学了。“那种情况下指望政府解决不可能,教师工资都发不出来。动员社会力量帮助孩子读书,在当时是唯一的选择。”
徐永光成了希望工程创始人,他把希望工程定义为中国最早的动员社会参与公益的模式。
1992年,青基会发起百万爱心大行动,开始一对一救助模式。
“这种模式获得的捐款在1992年当年救助的失学儿童就达32万人。而1989至1991年才累计救助3万名失学儿童。”20多年前的数据,徐永光记忆犹新。
1994年,希望工程又推出一加一助学行动,进一步强化一对一结对救助模式。在他看来,希望工程发展最猛的就是1992年和1994年。
但这年,香港《壹周刊》刊文诽谤希望工程。“这篇报道对希望工程在海外的形象损害是灭顶的,尤其在香港。”
咨询律师后,徐永光对同事说:“我们打官司,把官司打到他们家门口去!”官司足足打了6年,“很艰难。”2000年,青基会胜诉。
徐永光也看到希望工程面临的问题。1993年就提出了希望工程八大隐患。1995年,希望工程全面收缩,这年被徐永光称为希望工程管理年。青基会砍掉了全部地县的基金,不允许地县两级筹款。
就在这年,希望工程服务商标完成注册,从此受到法律保护。“为什么希望工程项目做了25年没有发生大的腐败、欺诈事件,这和法律手段保护公益品牌有直接关系。”徐永光说。
2003年,徐永光曾做过战略转移的规划,想引进美国的“为美国而教”模式,提出以希望小学为基地,动员名校毕业生到教育落后地区支教两年,他们的工资由与项目有合作的大公司捐助,两年后,这些大公司优先面试这些毕业生。“这个战略转移的计划没被采纳,比较可惜,损失特别大。”
2005年,徐永光萌生退意,相继辞去了秘书长和常务副理事长的职务。现在作为青基会顾问,徐永光仍会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
他仍给予希望工程很高评价:它开创了公益慈善事业的先河,对个人命运和农村教育状况的改变又提升一步。在精神道德文化层面,希望工程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当时社会建设精神世界的寄托,代表了一种道德、精神导向。
受助生心怀感恩反哺社会
刘静
当时身份: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拜泉县新建乡万发村三队受助学生
现身份:黑龙江省青基会副秘书长
1992年,刘静12岁,本应读小学3年级的她辍学了,只因交不起20元的学杂费。妈妈在她7岁时离世,爸爸残疾,家中4个孩子都在上学,身为老三的她选择了退学,“让他们上学吧,我不上了。”
老师很着急。碰巧的是,希望工程刚在10多个县推开,每个县几十个孩子,她所在的县正在寻找像她这样的失学儿童。
老师推荐了她,层层上报后到了团县委。当20元送到她家时,她特别震惊,“不敢相信。”在希望工程资助下,刘静读完小学和初中,尽管高中没有了希望工程的支持,但通过媒体报道,仍然有持续不断的捐款寄到她手中。
有几个阿姨一直给我邮寄钱,我结婚时这几个阿姨都参加了。
“我真的觉得特别幸福,也特别幸运,这不是钱能表达的,这种温暖和力量更重要,这也是希望工程最重要的地方。”当年资助的结对卡和捐赠人的信,刘静还留着。
怀着感恩之情,2003年大学毕业面临实习时,刘静选择去青基会以志愿者实习生的身份做了近一年,并因工作需要留下,至今已有11个年头。
刘静见证了希望工程的变化。“之前多是物质帮助的救助模式,现在这10年是发展模式、育人层面更普及了,物质投入和软件育人、助人自助的理念同步进行,后者是最核心的价值。”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传递爱心,践行公益,帮助今天还需要帮助的孩子,就像当年你们帮助我们。”在希望工程25年活动上,刘静和希望工程第一个受助生张胜利、受资助重返校园的现广西平果县希望小学校长周标亮、“大眼睛”苏明娟等7名曾经的受助生发出倡议,动员受过希望工程资助、已参加工作的伙伴们成立“希望之星联盟”,每人每天捐1元,一年捐365元,建立“希望之星基金”,用自己的力量,让希望工程薪火相传。
新京报记者 王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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