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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公益中,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让我的眼界变宽了,能够更多元地认识社会。如果我一直封闭在城市里,有很多东西是我很难想象到的。比如,贫困,比如,即将失学的孩子……每次做完公益活动,我都感觉自己更开心了,更懂得欣赏和珍惜一些平凡的事物。 ——董是
随着人人公益理念的深入人心,公益生活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95后,00后。
他们或在家长的带领下,积极思索并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或独立自主,尝试发起一个个公益项目或公益活动来反哺、认识社会。他们不愿意时时事事接受亲友帮助,更愿意尽一己之力分享做公益之后的成果和快乐。他们在公益的环境中,成长,并传播公益的火苗。
独苗下的隐忧
一个以教育为主题的QQ群里,一则题为《越来越觉得应该带孩子参加公益活动》的帖子成为热点,被家长们传阅着。帖子抛出一个公认的话题,“现在(孩子)都是独苗苗,生活在蜜糖罐里,长在甜地里,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就是,就是,孩子们越来越自私了。”
“有报道说,有的孩子被溺爱得过分,甚至还拿刀杀了妈妈,太恐怖了。”
“孩子们越来越冷漠,不懂得分享,不懂得付出,这与家长也有直接关系……”
家长们七嘴八舌,对小皇帝、小格格们表示隐忧。最后,家长们话题一转,回到网帖本身,“带孩子做公益吧。”
“就是,就是”。
在家长们看来,“做公益”似乎成了帮助自私独苗们的一剂良药。
体验“不同的世界”
公益这剂“良药”,对孩子真的有用吗?
北京东城区左安浦园小区谢女士表示,效果明显。谢女士称,她从事金融行业工作,儿子上小学二年级,“平时儿子需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他认为父母的给予就是理所应当的。”
谢女士称,一次儿子嚷着要买一款印有明星头像的书包,“我说你的书包不是有好几个吗?儿子当即大哭,然后开始骂人……”
孩子的骂声之后,谢女士特别吃惊。最后反思认为,应该带儿子看看“不同的世界”,很快,谢女士带儿子去小区周边的地下室转悠,“儿子看到一些打工子弟家庭在地下室简陋的环境生活时,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周末,谢女士和几个邻居一起,在儿子的见证下,搜罗出几十件崭新的衣服,“大家一起给生活在地下室的叔叔阿姨送去。”
谢女士称,捐赠旧衣之后,儿子突然像长大了似的,还发动其他小朋友捐衣服呢。
公益教育有待创新
日前,中国扶贫基金会发起的一项公益活动“饥饿24小时”使得社会广泛参与。参与者以24小时不吃饭,体验饥饿的方式来呼吁社会对贫困人群的关注。
北京一所小学二年级的张老师,全程参加了该公益活动。她在不吃饭之前,邀请全班35个学生监督她。“你们正在长身体,不能饿着,但是大家来监督老师。”
张老师称,学生习惯性参与公益的活动并不多,她之所以不失时机传递公益理念,是想让学生们有一个潜意识。
崔永元告诉新京报记者,在永源基金会乡村教师培训项目中,他们有意让孩子们当志愿者,为老师们服务。让孩子们从小有公益意识。
清理小广告、捡垃圾、发起募捐等等,据了解,以少年为主体的公益行动者越来越多。监测显示,上海青少年年均参加社会公益活动的时间为30.59小时,比“十一五”期末(21.91小时)增加8.68个小时。
但对以往的公益教育,深圳市慈善会秘书长房涛对媒体曾评价,力度不够,覆盖不广,大都是零星的或自发的行为,甚至更多的是停留于表面、形式和说教,缺乏深刻的唤起和务实的导引。
谈及公益教育的创新,房涛认为,让孩子们把做公益变成内生动力的核心,提升孩子们对公益的“参与感”。对于社会组织来说,要有创新理念,要设计出一些能适合青少年思维方式的公益活动。最好是不仅要能吸引青少年,还要跟社会有更多的共鸣。家长们也要调整心态,鼓励孩子参加社会公益实践,认识到全人教育才是对孩子的负责任。总而言之,就是要与时俱进,改变公益教育的思维模式。
■ 讲述
1
玩着玩着将公益给做了
讲述人:董是 年龄:17岁
我叫董是,来自上海,今年17岁,目前在美国westtown school就读11年级(相当于高二)。
我9岁那年,爸爸参与了崔永元的“我的长征”,家里给藏区一所学校捐了两个篮球筐,藏族的小朋友们向我送了哈达,我们一起围成一个圈跳舞,很开心,这是我对公益的最初印象。
慢慢地,在爸爸影响下,我开始参与一些公益项目。比如,爱飞翔乡村教师培训计划等,这算是一种义务帮忙。
爸爸是生意人,后来专注于公益事业——爱飞翔乡村教师培训项目等等。我很喜欢参加爸爸的项目,但后来慢慢发现,参加爸爸的活动我总觉得放不开,不自由。我想自己出去“打拼”公益项目比较痛快。
在支教中增加力量
去年、前年暑假,我参加了游子公益基金的支教项目。前年是在青海黄南,去年在甘肃武威。
在青海支教时我15岁,是一名普通志愿者,我为初中、高中部分学生教了语文、英语以及辩论课。课堂上,我教的一些高中生年龄比我还大,我怎么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听我讲课呢——我谎称自己20多岁了,于是也把全场镇住了。
在支教中,我只是给我的学生们带来了一些知识和欢乐,但我自己的收获更大——我收获了很多朋友,也坚定了自己继续做公益、将做公益当成一种习惯的决心。
去年,我在甘肃支教时,我由志愿者升任为组长,管理去一所学校支教的所有志愿者。我发现这所学校桌椅破旧,于是我和志愿者们一起,通过众筹的方式筹到两百套桌椅。通过微信传播,我们实现了这个计划。看着两百套崭新的桌椅拉到校园,我特别开心。这更增加了我做公益的力量。
爸妈支持我创新
做公益过程中,我发现公益的形态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好玩,那我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去年夏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自己创意,拍了一个关于PM2.5的短片,呼吁社会保护环境。我们还拿了大奖。首部公益片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意犹未尽之后,我又拍了一部呼吁青少年做公益的公益广告。广告受到不少正面评价,真是太神奇了。这加深了我对公益形态的认识。
父母对我做公益的态度几乎是没有态度,他们可能是不希望他们的经验束缚我的(公益认识)发展吧,随便我怎么去做。爸妈很支持我创新,在做公益的过程中享受这个过程。不过,我心里也明白,我是中学生,我的大部分精力仍在学业上,我不能因为做公益而耽误学业。我于是做了有效调整——做公益要适当,不过度。
战胜各种艰苦考验
做公益以来,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独立,并且越来越能吃苦了。支教的时候环境艰苦,我睡在垫了报纸的木板上,早餐只有干馒头,多日不能洗澡……这些考验,我都战胜了。这种胜利也让我认识到,我慢慢从男孩向大男孩转变了。
做公益中,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让我的眼界变宽了,能够更多元地认识社会。如果我一直封闭在城市里,有很多东西是我很难想象到的。比如,贫困,比如,即将失学的孩子……每次做完公益活动,我都感觉自己更开心了,更懂得欣赏和珍惜一些平凡的事物。
我之所以喜欢做公益,也因为我认为做公益是非课堂的事情,非课堂的事情其实就是玩耍,不管是去支教,还是参与公益众筹,我是玩儿着玩儿着将公益就给做了,这对我而言,不是天大的馅饼吗?
国内外公益教育有别
从小学到初中,我发现国内的学校教育中,公益教育是缺失的,学校只有一些例行的义卖,但义卖之后的钱最后落到哪儿都不清楚,学校顶多也是倡导我们可以有空做一些好事,但是,我认为这无法给我任何启发。
在国外,比如美国,公益精神早已渗透到学校及社会,如果你是高中生,要毕业,不能完成40小时的公益时间你休想毕业。另外,即使你做公益了,做得很棒,学校也不表扬,很少将你当英雄,因为做公益是每个学生的基本要求。
做公益,你准备好了吗?我可是又有打算了。接下来我打算拍一部公益短片,将自己扮演成残疾人,试验城市里的各种残障设施,然后去地铁里排队,看乘客是否不顾残疾人一拥而上……
2
我捐助了21个公益项目
讲述人:刘胤哲 年龄:10岁
我叫刘胤哲,今年10岁,北京一所小学四年级学生,我是在爸爸妈妈的引导下慢慢开始做公益的。
公益启蒙从1岁开始
我最早“见证”公益是在一岁多的时候,那时候爸爸抱着我,给居委会组织的一次给灾区献爱心活动捐钱,这事儿一晃八九年,我没有任何印象,但居委会叔叔阿姨居然拍下了当时的情形,有照片为证哈。
汶川地震时,我不到4岁,当时一打开电视,几乎所有电视节目都在报道汶川地震,我看到了倒塌的房子,看到了地面也裂了,以及一些死伤者,很难过。当时,妈妈问我,要不要给灾区捐款,我说要捐,捐500元吧。于是妈妈以我的名义捐了500元。我相信这500元钱会对灾区有帮助。
汶川之后,好像形成了习惯,一旦遇到灾害,需要帮助,我总是从妈妈那儿“取钱”,并捐出去。
零花钱捐21个项目
半年前,妈妈开始给我发30元一个月的零花钱。我特别喜欢铠甲勇士拿瓦,就攒钱买玩具。但我也想捐出去一些钱啊,怎么办?于是我申请到每月40元的零花钱,我和妈妈约定,40元中,30元可以零花买玩具,另外10元可捐出去。
有了每月10块钱的零花钱后,我有了一个爱好,那就是开始翻看妈妈的手机,妈妈的手机里有一些腾讯公益的捐助项目。每晚睡前,我总是抱着手机看项目。
做公益,也让我学到不少知识。比如一些公益项目,如救助抗战老兵项目,我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帮助抗战老兵呢,我问妈妈,妈妈就耐心给我讲历史,我听得津津有味。
我每月的“公益基金”不多,所以每次选择要捐助的公益项目,我都特别慎重。一旦选定,就会两元、三元、五元地捐助。
捐助“6平方米森林”,捐助“一岁女孩患世纪绝症”,捐助“贫困患癌硕士”……近半年里,我已悄悄捐了21个公益项目。
救助烧伤女发起众筹
最让我难忘的是救助一个烧伤的8岁女孩,她全身90%皮肤面积都被烧毁,需要换皮,妈妈带我去北京的304医院探望她,我看到女孩的妈妈说道“割皮救女”之后开始哭泣,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泣。后来妈妈告诉我,被烧伤的妹妹需要好几百万的费用才能维持生命。
为解决这个女孩的部分医疗费,我和妈妈商议,最后以妈妈的名义发起众筹活动。两个月众筹了28万元。
除了通过网上捐款帮助别人外,我还帮自己人。不久前,我的外婆生病了,她要装心脏支架,我想外婆一定需要钱啊,于是我就拿出了自己的所有零花钱——一共27.5元,塞给妈妈,让妈妈交给外婆。妈妈把钱交给外婆后,外婆很激动,说我长大了。还说要将这二十多元保存下来做纪念。
捐钱给社会需要帮助的人,我认为理所应当。你说有人都病得快死了,你不捐款哪行,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但我的捐款都是默默的,没告诉同班同学。因为我们不能勉强不喜欢捐款的人。
参与更多公益项目
今年暑假,我还报名去国家博物馆当小小讲解员,为叔叔阿姨讲我国文化珍宝,叔叔阿姨们都认真听我的讲解,看着他们个个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做公益真好。
除了捐款,做讲解员,我还在北京给新加坡的李光耀爷爷表演过节目。
以后,我还将经常参与公益项目,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妈妈有一个故事,我想分享一下,妈妈十几岁时,骑车在路上走,不小心摔倒了。正当无助时,来了一个叔叔,叔叔说你是谁谁的孙女吧,于是就帮助妈妈了。这让妈妈很感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和妈妈做一些公益,也算是栽树吧。说不定别人也会帮我们的。
■ 经验谈
公益教育应渗入学习生活
【对话人】
董是:公益少年
程芸: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项目主任
新京报:你认为公益应该从什么阶段开始做。孩子可以吗?
董是:一个人真正想做公益的时候,多晚都不晚;如果无心无力去做公益,只能是累赘。孩子能不能做公益?我觉得悬。在我参与过的活动里,体力和脑力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我怕很多家长功利地让孩子参加公益活动,反而坏了公益本来的目的,给需要的人带去负面影响。
程芸:不管是学校教育,还是家庭教育,我国的公益情况并不乐观,公益教育及公益实践应渗透到学习和生活中。希望父母、老师,应该以自己为表率,多参与一些有助于社会的公益活动,多参与但不刻意去做,不为做公益而做,慢慢地,影响到学生或孩子。
孩子当然可以做公益,但这需要合理的引导。
新京报:关于做公益,你最想告诉青少年什么感悟?
董是:首先是多去尝试,可能很多人觉得做着做着没意思,但很少有人参与完一个真正有意义的公益活动之后会后悔。
其次就是少说多做,不要一做公益就想往大了做,把小事做好。慢慢积累之后,你的公益行动变大是自然的事情。
第三是多动脑子,公益需要新的想法和智慧。如果不喜欢传统方式,就尽可能去创新。创新做公益的机会太多了。
程芸: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少年做公益。在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量力而行,做公益过程中不要将自己当成小英雄。以平常人的心态参与到公益生活中,不要认为做公益有多么高大上,其实不管是受助者、还是助人者,人格上都是平等的。
A特10-A特11版采写/新京报记者申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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