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年度好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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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康延 每个困境后面都有欲挽狂澜的人

2015年01月06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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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康延介绍民国公民课本。

  “一个人所受的教育,铺开一个人的命运。”邓康延相信,教育是一项很美很温暖的大业,它朝向人生命的内里,成为知冷暖的皮肤,识明暗的眼睛,辨善恶的心灵。“不管去学校的路有多远,童年都要背起书包;不管教育改革的路有多险,今天都得去攀援。”因此,他也发出这样的请求:“不懂、不爱、不愿献身教育的人,请离开。”

  【致敬辞】

  中国教育积弊已深,变革却举步维艰,批评者痛心疾首。邓康延关注教育,他用纪录片呈现教育的病理与希望,用文字表达诉求与忧思。影像是他直观的现象记录,而文字却是画面之外的深入思考。邓康延及其团队关注的教育宏观而深入,教材改革、在家上学、农村职业教育、华德福教育、课堂改革、公民教育、大学改革,无不在其关切之内。让教育回归本位,赋教育以尊严,铸就现代意识,拥有健全人格的公民,是其孜孜以求的教育目标。他瞩目那些活跃在一线基础教育的实践者,传播他们“盗来”的火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邓康延的采访和书写,雕刻出赓续“树人”这一教育传统的盗火者群像。

  教育决定着个人身心的成长,教育关乎着国民的素质优劣,教育影响着国家的兴旺发达。对教育沉疴的长期关注,并以现实行动彰显了他所认定的价值,就此,我们致敬《盗火者》!

  【答谢辞】

  哪怕回声在多年后

  若不让这个民族亡,终究无法请来上苍垂怜她的孩子,只能让更多的人站出来喊一声“教育”,哪怕回声在多年后。我和同伴梁罗兴只是编著者,感谢第一线的老师,感谢感同身受的学子与家长,感谢有见地的许多学者专家,也感谢不愿接受采访的教育官员们用沉默表达心态。感谢总编导刘晓梅带队深入现场,记录了教育的困境与难点;感谢新星出版社责编陈卓先生,一次次居危力挺,才有了这本书;感谢新京报及评委众里垂青,为书添加了价值;感谢走向开明开悟的年代,让这本书成了冲天一叫的鸟儿,——它不是凤凰,却有着世俗的痛感和温暖,喜欢爱恨交织的天空,自由飞翔是它躲不过的命运。

  不烧痛自己,则会麻木于冰天雪地

  新京报:你对《盗火者》另有期待,希望它更犀利,同时又希望它更温厚?

  邓康延:不对比不知教育深浅,不走近不知触目惊心。我看十集纪录片《盗火者》样片时,几度心颤。向这部纪录片和书籍的尽心尽力者致敬。我只是个激情大于理性的组织者。总编导刘晓梅带领年轻的编导团队,历时一年多聚焦教育现状和当事人。我们互相提醒,要多找阳光面,虽然大家都知道,真诚的批判,远胜过挖空心思的奉迎。后来我们真的发现,在每一困境后面,都有欲挽狂澜的人。他们是最后的太阳,但不是夕阳。

  新京报:《盗火者》一书及其同名纪录片,在公共表达上遇到怎样的压力?

  邓康延:《盗火者》纪录片不是政论片,是多年来此领域鲜见的现场纪实,从凤凰卫视首播至多家电视台将播,一路风尘。其实,敏感的问题只有正视才能脱敏;《盗火者》书籍取萃于电视片,又加入许多片中未充分表现的内容,二者相得益彰。几年前我在写民国《老课本新阅读》时说:教育的最大功能是使生命产生敏感。今天我想对《盗火者》作者群说一句:不烧痛自己,则会麻木于冰天雪地。猴子也会火中取栗。

  新京报:你之前对纪录片《盗火者》之热,感到意外,如今对书籍《盗火者》这般受关注,又有怎样的心情?

  邓康延:《盗火者》因同名纪录片而生,影像延伸出文字版,加上许多电视采访后未能用的素材以及教案,分类编排,深化补充,这本书有了正常的骨血。用中国汉字纪实中国教育现状,本来理所当然,未料许多压力。所以《新京报》及其书评家授予的殊荣,让我们喜悦又惶恐。教育本不该这般,已是这般的教育人人知晓了还不能说,岂非当代的皇帝新衣?还好,我们保留了时代麦穗上最新的锋芒,它只是一粒粮食,或成为2014年教育饥饿的标本。

  新京报:《盗火者》若是2014年教育饥饿的标本,那么制造这个特殊标本的社会,你会如何描述?

  邓康延:2014年,有缩紧的报道,也有绽放的参与。以微的形式大起来,以筹的力量众起来。互联网最大的受惠体就是信息不畅、资源蛰伏的国度。网络让风雨飘过每一小屏,也让阳光闪亮每个终端。网购已能在缺乏诚信的土地上遍地开花,我不相信人民更需要的就不结果。急剧转型的年头,对人对国,都有着弯道超车的机遇和风险,度的把控微妙如微博微信微视。

  新京报:这样微妙,充满压抑又有类似冒险的喜悦的一年,你和你的团队是如何度过的?

  邓康延:2014这一年,深圳越众影视团队合作完成了十集纪录片《盗火者》和一本书,十集纪录片《黄埔》和一场致敬黄埔军校90周年的展览《惊涛伟岸》,以及刚完成的五集纪录片《布衣中国》。这三部片从文化教育、军事战争、百姓生活中取材,不求标新立异,只想正本清源。

  一个50后的受教育记忆

  新京报:记录是为了不让往事如烟,你如此执着于记忆,执着于对遗忘的抵抗,与你自己生命的记忆,有着怎样的关系?

  邓康延:我生于1958年,那年大跃进的粮食、钢铁、科研、教育等等,都在赶英超美的口号里被翻了几番几百番,胆大震天,鸡毛上天。二三岁时撞上了饿。外婆曾回忆:食堂领了两碗稀粥,小外孙呼噜噜喝完一碗,又把外婆的一碗喝了。

  上学了,正读石木水火的课本被急停,要求大家抄写最高指示。满街是批斗游行,大字报传单,武斗捍卫。看到两位老师上吊、跳楼自杀,少年的心悲伤恐惧。还必须下乡插队劳动,好在刚复出的邓小平恢复了高考,用备印毛选五卷的好纸改印试卷,我成为文革十年后第一届77级大学生。

  八十年代很快成为怀念。我后来南下深圳,从《深圳青年》《凤凰周刊》到纪录片公司。我觉得对健忘的民族,白纸黑字涂红抹绿的提醒,远不及纪实影像。

  需要感恩太多的人,甚至反对者,他们推助一个50后去做要做的事,至今在不知名的路上。

  采写/新京报记者 朱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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