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5月至今,公安部“4·29”专案组西南边境查获涉嫌偷渡疑犯852人;多系境外“东伊运”幕后操纵指挥
部分极端分子偷渡遇阻就地实施暴恐;公安部专案组已破获262起偷渡案
西南边境线绵延数千公里,密布小道、便道,偷渡暗流不时涌起。
针对偷渡活动持续高发态势,公安部成立“4·29”专案组。2014年5月至今,公安部门共破获组织、运送、偷越国(边)境案件262起,抓获涉嫌组织、策划、运送他人偷越国(边)境的疑犯352名,查获涉嫌偷越国(边)境疑犯852名。
经查,此类犯罪活动主要是境外“东伊运”恐怖组织在幕后操纵指挥,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在蛊惑煽动下寻求出境参加恐怖组织和“圣战”。部分人在偷渡过程中一旦遇阻,就地实施暴恐活动。如云南昆明“3·01”等多起暴恐案件,即是此类人员所为。
目前,经过重拳出击,偷渡高发势头得到遏制。我国警方已经查明一批藏匿在境外的幕后组织者和“蛇头”身份,并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重点疑犯进行红色通缉。
极端思想蛊惑下的“迁徙圣战”
2014年4月18日12时许,在位于中越边境的越南北风生口岸联检大楼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枪声和喊杀声。此后,越方调集大批军警到达现场。事件最终造成8名中国籍偷渡人员死亡,2名越南军警人员死亡。
事发前,越南军警刚刚确认当日夜里截获的16名偷渡者是中国人,准备将他们遣返回国。
10名成年男子经过预谋分工,推举一名男子为“埃米尔”(首领),该男子借口上厕所,引开看管他们的一名越南警卫。当他走近一名持枪警卫时,突然抱住这名警卫,并大喊动手口号,其余成年男子马上打烂会议室的木椅,用木条袭击在现场的3名警卫,接着用抢夺的一支冲锋枪从3楼窗户向外扫射。
案发后,越南警方将所有涉案的中国籍人员全部移交给中国警方。警方查明,这16人全部来自新疆,偷渡受阻后,就地实施“圣战”。
在宗教极端思想蛊惑下,他们中一些人的行为让常人无法理解。
古丽齐娜尔·阿卜杜热西提虽然怀着8个月的身孕,但是在宗教极端思想的蛊惑下,她几个月前变卖了所有家产,和丈夫、孩子从新疆和田坐大客车到乌鲁木齐。在乌鲁木齐停留3天后,乘坐火车去广州。其间她丈夫负责联系偷渡出境。在随后发生的“4·18”案件中,她丈夫被越南警方击毙。
“对于她丈夫的死,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古丽齐娜尔和她16岁的女儿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审讯她的警官阿里木说。
“越南警察最后围住一名偷渡男子时,本来劝其投降,但是他不顾劝阻,选择跳楼自杀拒捕。”曾参与处置此案的广西防城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桂宝东说。
偷渡遇阻,鼓动暴力抗法
警方调查发现,此类犯罪活动主要是境外“东伊运”恐怖组织在幕后操纵指挥,极力传播宗教极端思想,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在蛊惑煽动下寻求出境参加恐怖组织和“圣战”,有些群众则是被蒙蔽裹胁偷渡出境。
2014年9月8日,云南省勐海县警方在中缅边境破获一起偷渡案件,抓获阿卜力克木·麦提尼亚孜等3名试图偷越国(边)境的人员,2名中国籍蛇头,2名缅甸籍蛇头。据阿卜力克木·麦提尼亚孜交代,2014年8月份他在听了几次关于鼓动参加“迁徙圣战”的非法讲经后,就萌生了偷渡到叙利亚参加“圣战”的想法,他和表哥一起在向组织者缴纳了13.44万元后,按照境内外“蛇头”安排的路线实施偷渡,最终被抓获。
部分宗教极端分子在偷渡过程中一旦遇阻,就地实施暴恐活动,滥杀无辜。
2014年8月30日,有人员在中越边境实施偷渡时,被广西防城港警方拦截,警察要求偷渡者依次下车,当问询到第3个人时,他对警察的指令毫无反应,却瞬间从腰里掏出一把尖刀刺向离他最近的特警,此时,另外一名特警果断开枪将其击伤。警方事后查明,该名偷渡者名叫艾麦提江·图尔贡,新疆喀什人,在中巴车被警察拦下后,就开始煽动同车的偷渡者一起就地“圣战”。
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在一批偷渡人员中,组织者往往要在其中安排几个有犯罪前科或者被网上追逃的人员,一旦遇到公安机关检查或拦阻,就带领其他偷渡人员就地“圣战”。警方缴获的偷渡者通讯工具中的信息显示,境外组织者会告诉偷渡者:“你们的生死由自己决定,安拉会保佑你们”,鼓动他们暴力抗法。
警方从已破获的此类偷渡案件中发现,涉案人员大都参与过地下讲经或收看过暴恐音视频。这些暴恐音视频内容上和伊斯兰教所倡导的“行善止恶”截然相反,散布“圣战殉教进天堂”的谬论。
宗教人士认为,暴恐音视频中所鼓吹的“圣战殉教进天堂”谬论,是对伊斯兰教义的恶意亵渎,杀戮绝不可能换取进入天堂的资格。“(《古兰经》中说)作恶者每做一件恶事,必受同样的恶报,可见那些制造暴力行为的恐怖分子,不仅得不到真主的喜悦,进不了天堂,还要受到火狱永久的惩罚。”新疆伊斯兰教协会常委、大毛拉加如拉·库尔班说。
境内外势力勾结形成利益链
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副局长董小刚介绍,近两年来,我国西南边境地区偷渡出境案件呈现高发态势。在公安部门的严厉打击下,西南边境地区的偷渡暗流逐渐浮出水面。
日前,警方打掉以广西“蛇头”韦海为首的特大组织偷渡团伙。据统计,从2014年1月至4月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内,韦海团伙就组织300余人偷渡出境。韦海告诉记者,每次偷渡时,在境外的艾力·艾买提(外号“阿乐”)会给他发指令,让他去接人,然后韦海指示自己的“马仔”雇佣黑车过去,接到偷渡人员后趁深夜时伺机在边境线交给越南人“蛇头”,再由越南“蛇头”雇黑车将偷渡人员从边境线上运到河内,然后“阿乐”再组织人运出越南。
“韦海每组织一个这样的人员偷渡,‘阿乐’会付给他2000元,这只是到中越边境的费用,要到达目的地,一个偷渡者一般要支付给境外的组织者3万到5万元不等的费用。近来,随着打击力度的加大,偷渡费用也水涨船高,涨到了8万到10万元,不少偷渡者甚至为此倾家荡产。”刘华明说。
发生在西南边境地区的此类偷渡案背后基本都有境外势力的“黑手”。阿里木介绍,日前有3人试图翻越大山从中越边境的广西某县边境偷渡到越南,途中3人因为迷路不得不返回县城,最终被警方抓获。警方从缴获的通讯工具中发现,其中一人在偷渡途中,不断用手机拍摄照片,传给境外的组织者,组织者在回传的照片上用维吾尔文标明具体偷渡路线,指引偷渡人员非法出境。
“为了逃避检查和打击,偷渡人员精心伪装,每一拨偷渡者中几乎都有妇女和儿童,这种组合容易被误认为经商或旅游者。在从广西境内偷渡时,偷渡者一般也不会从新疆直接到广西中越边境,而是绕道其他地方,再雇用‘黑车’到广西边境线,增加迷惑性。”阿里木说。
“到了目的地,也并非到了天堂”
韦海在越南有工厂,有着相恋多年的女友,如今他陷入深深的后悔。“我做了多年的边贸生意,并不缺钱,就是感觉这个来钱快,没有控制住欲望。”韦海的同伙陈某等十余人也被一网打尽。
在广西、云南的边境一带,一些黑车司机告诉记者,过去以为就是将这些人运到边境线上,最多是非法拉客,没想到竟然成为跨国偷运的一个环节,特别是其中一些人到国外是从事“圣战”的,现在想想都很后怕。
1985年出生的阿布力孜·依布拉依木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在宗教极端思想的蛊惑下,非法越境,并参与对越南军警的袭击。如今他还被关押在防城港市看守所,等待着法律的审判。
东南亚问题专家、广西社科院研究员孙小迎说,这些偷渡分子偷渡到目的地要经过多个国家,成功者寥寥,因为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可能被查处,最终将被遣返。
“即使到了目的地,也并非到了天堂,极端组织对人员选择极端挑剔,成年男子往往成为战场上的‘炮灰’,而老弱病残者根本进入不了组织,而被无情地抛弃。”孙小迎说。
本版稿件/新华社
新京报记者 贾世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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